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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文与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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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微风轻划过了林梢,这夜色正好,你就静静靠在我身旁,看灯火亮起,为什么会伤心,又为什么叹息,今夜一去不回,时间尚早,快和我拥抱……——朴树

我们在风里跑来跑去,大声的唱歌,像疯子,又像是小孩子,这个时候罗布泊的温度已经只有十几摄氏度了,我们都穿得很少,身体上感觉到微微的有一些凉,但内心却觉得非常的火热,跑着跑着,我们的手就自然而然的牵到一起了……

过了许久,一直到我们两个人都跑得气喘吁吁之后,我们才一起软倒在沙滩上。

我说:“默默,你刚才一点都不像个淑女……”

默默光着脚,看着天,道:“我才不是淑女呢,有时候,我很野的……”

我倒真想尝试一下默默的野,但是我不敢,我丢失了勇气。默默刚刚骂过我花心,我不敢再对她动手动脚。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又一个错误!

或许我博爱,或许我好-色,但那是因为我没有归宿。若有了归宿,我又怎会为别的花朵而逗留。

如果没有默默,我可能会爱上Miss,也可能会爱上游子诗,或者是木克土,但那都只是如果。

默默就在我的眼前,就在我的身边,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就在我的心里,已经生了根,发了芽……

2014年9月9日。星期二。晴转多云。北风3至4级。最高气温30摄氏度,最低气温13摄氏度。阴历八月十六。

果然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我看着夜空,问赤脚躺在我旁边的默默:“你的腰伤已经好啦?”

默默开心的回答我:“早就好了……”

我歪过头去看着默默,她的裙角被风吹得扬起,发出很好听的声音,她的头发也被风吹得扬起,有点乱乱的,却很好看,她躺在那里,显得格外的慵懒,我多看了几眼,心都快融化了。

我多想抱着她,一起睡去!

我掏出手机,搁在沙土上,放了一首朴树的歌曲:今夜的滋味!

好半天,我们没有作声,只是安静的听歌,可我们的内心实际上一点都不宁静,在各自胡乱想着心事。

默默说:“我听说过有一种月亮叫‘娥眉月’,妈妈总觉得那很好看……”

我说:“默默,你为什么想要当一名护士……”

默默说:“这是我爸爸妈妈的期望,我终于实现了,我刚刚在美国拿到两个证书……”

我:“……”

默默也歪着头看着我,笑道:“文,你是个作家,其实我曾经也和你一样,有个作家梦哩!”

我:“……”

默默重新看着天上的月亮,像回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幽幽的说道:“很小很小的时候,周岁,我坐在那个圆圆的大竹匾里,周围放着吃的,喝的,玩的,用的,好多好多东西。第一次,我伸手抓住了一支钢笔——我以为我可以抓住自己的命运,从此……”

……

“……他们都说,这孩子,将来是个大作家哩!”默默说着说着,笑了起来,我也跟着她一起笑,风中,有什么晶莹剔透的东西飞过来,润在了我的脸上,化在了我的心里。

默默一边笑一边爬了起来,冲我道:“文,我们一起把名字刻在这片沙漠上吧!”

我二话不说,蹦了起来:“好!”

我们找不到树枝之类的工具,也不愿意用那种黑色的小石子,我们说好了,要写一个大大的名字在这片沙漠上,所以,我们用脚写。

默默穿上了她的凉鞋,冲着夜色大喊:“3——2——1,我们开始!!!”

我们并排站着,开始用脚在沙地上书写着自己的名字。默默写的是“默”,我写的是“文”,我的笔划少多了,所以我写得很慢,在等着她。

默默的脚在沙地上一笔一划的挪动着,一只脚写累了,痛了,就换一只脚,累了,痛了,再换……

“这里就像是一片海,我和你就像是在海上奔跑,多么快乐……”默默一边写,一边抬头冲我说道。

我想起了一些名字,我说:“默默,你认得陆飞和小海吗?”

默默停下来想了想,说:“不记得了,今天,我只记得文与默……哎哟……哈哈——”

默默的脚被沙子扎痛得叫了出来,但她却反而笑得很开心。或许,纪念就是一种疼痛吧!

那些生命中值得纪念和珍藏的回忆,它们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青春的疼痛!

所以,面对默默的疼痛,我不能帮她,我也帮不了她!

终于,我们写完了自己的名字,“文”与“默”,那是我们两个人的代号,在沙漠地上歪歪扭扭的,并排的站在了一起。

默默喊:“我是一个护士!!!”

我喊:“我是一个作家——”

默默喊:“把风筝放开吧,它需要自由!!!”

我喊:“好——”

风筝一直拽在我的手里,我想把线扯断,但却没有成功,我就用嘴咬,线终于被咬断了,我的半颗牙齿也断开报废了。

疼痛是一种奇妙的烙印,它让人刻骨铭心!

我举起相机,示意默默摆一个Pose,将那一刻给定格了下来:她站在温柔如水的月光下,敞开怀抱,张开双手,做着迎风飞翔的姿势。

脚下,是那两个大字:文,与,默!

到了早上,罗布泊的风沙就会将这两个字给吹散,给掩盖,一切的痕迹就像从未存在过,没有人会知道这片沙地上曾经发生过怎样的故事。岁月的风沙会将一切尘封,尘封不了的,是人们心中的,疼痛的记忆!

我们大笑,笑得肚子都痛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才酸软的重新坐了下来。我背着默默,悄悄的扒开一层沙土,准备将那半颗破碎的牙齿埋进去,葬为永桓!

默默凑了过来,从她身上传来一阵女人香,她问:“你干什么?”

我看着她看着我的一双大眼睛,那双美目里“含情脉脉”,我想了想,笑道:“寻找希望的种子!”

默默娇艳的笑了:“我和你一起寻找!”

说着,她跪在了我身旁,跟我一起扒着沙土。我们两个人挨得好近,她身上的女人香一阵一阵的刺激着我的身心,我几乎快要眩晕。

默默说我花,我的朋友小武说,你就是不会“动手动脚”,所以你一直找不到女朋友。这两个声音在我脑海里一直回响着。

对默默,我终究不敢失了礼仪,虽然我心里早已乱了分寸。我对她,只有如同白色一般干净的爱慕,没有一点涉及黄色涉及成人的,哪怕明明是正常人性的念头。

这很怪是么,像是柏拉图式的爱情!

默默扒着沙土,手指突然碰到了一个什么硬物,她叫了一声,我连忙帮着她,将那个硬物刨了出来,一看,是个浅蓝色的收音机!

这个收音机也就巴掌大小,四四方方的,不过边角处有磨圆的工艺,正面有一个大大的喇叭,右上方有个调节频率的旋钮盘,左上方有一个皮带,可以提在手中,整个造型很简单,也没有多余的功能,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简简单单的收音机。

虽然被埋在了这片沙土中,但它却至少还有九成新的样子,保养得很好。

我翻到背面一看,电池盖上方的机体上有一行凹印的小字,内容是:2002年9月8日……

这是生产日期么?2002年,都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

9月8日,那不是昨天吗?

这个奇怪的收音机到底是谁遗留在罗布泊这片沙漠里的?它的背后,又有些什么样的故事呢?

我很好奇,小心翼翼的将它收了起来。电池我们多得很,回去试试看,它还能不能响。

夜已经越来越深了,罗布泊的风吹得非常的舒服,虽然有那么一点点清冷。整个沙漠地里一片安静,详和,除了我们之间放肆的声音,以及不知疲倦的风声,没有任何其余的躁动。

哪里像有什么危险的样子?

默默玩累了,也觉得越来越冷了,虽然我把自己的白色T恤脱下来套在她的身上,还是无法抵御越来越显清冷的秋风,而且她也怕我吹病了,于是打算回帐篷里睡觉。

我把她送到胡杨木桩林,她将衣服脱下来还给我,便偷偷摸摸的往我们的帐篷里赶了。

我说:“你的衣服……”

默默头也不回:“我是穿给你一个人看的……”

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由觉得特别的好笑。有一种开心得想要叫的感觉,我说:“做个好梦!”

她一靠近营地,立刻传来了一阵狗叫声。那是Miss的那只色-狼,是她留给我们守夜用的,当作我们的伙伴。此刻,正栓在Miss的牧马人车头处。

我等默默钻进了帐篷,这才从沙丘上跑下来。色-狼看到是我,停止了吠叫。在色-狼的旁边,还有一只折叠躺椅,是王三金从房车里搬出来,留给守夜人用的。

这个时候已经两点多了,营地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在躺椅上躺了会儿,忽然心生奇想,想要爬到王三金的房车上去。

房车所处的地势最高,站得高,看得远,还有一个好处,地面上,若有东西接近我,我可能无息无息的就被干掉了,而如果我躲在房车顶上,就要安全得多。

我把躺椅上的垫子和被单抱着,慢慢的跑到王三金的房车后面,顺着行李架往上爬。为了不吵醒房车里睡觉的两人,我的动作非常的小心,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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