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紧缺是不容回避的问题,就连江苏安徽众样的白朱延,引部因为连年战乱而不得不面临断粮的巨大威胁。
因为不光是有田没人种,而且因为去年、今年连遇天灾,让本来就紧缺的粮食更加雪上加霜。
江南、江北大营需要粮食,清军绿营需要粮食,百战军和地方百姓也一样需要粮食,而胡雪岩当初在张震面前曾经拍过胸脯,绝不动用府库里的一粒存粮。
松江历来乃是乃漕粮集散转输之埠,一直愁粮食卖不出去这次也都被给抢购一空,紧跟着也要闹粮荒。
不过胡雪岩并不担心这个,在给大帅立下军令状之前,已经打探好了。苏州“盛昌”米行还囤着两万石大米。
够了,正好够大帅需要的数目。
“盛昌”老板张三官是个沈万三式的大财主,长期住在乡下的庄园里逍遥快活,生意全部交给舅舅谭伯年打理。谭伯年精通业务,但为人刁钻刻薄,不太好打交道。
胡雪岩却并不担心这个,带着张震亲自派来听其调用的李汐瑜,连夜来到谭伯住处,那谭伯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听到总督衙门的人来了,哪里还敢怠慢,匆忙将几人迎进。
听胡雪岩的来意,谭伯连连叫:“我说几位大人,你们哪里听说我这有粮?前年、今年连续两年大旱。粮食根本收不上来,米行之中早就空空如也,休说是两万石领事。就是连两百石我们也都拿不出来了啊!”
胡雪岩笑了一下,知道这是推托之词,一来官府收购,必然卖不出好价钱来,二来谭伯是想继续囤积居奇,好等到市面上再也没有粮食的时候卖今天大价钱。
“谭伯,这耳不是我明鲁岩真要数伞。”冉妻著喝了一丘茶,清了一下嗓子:
“眼了大帅之军正在江西剿匪。急缺军粮,因此制宪大人也命我来采办,谭伯尽管放心,只要能把粮食卖给我们,银子方面居然短缺不了分毫!”
谭伯还是不肯松口,就是一口咬定真的没有粮食,一边李汐瑜勃然大怒正想作,却被胡雪岩以目制止:
“既然谭伯这里真的没有粮食。胡雪岩也就不敢强求,这番来也就是碰碰运气而已,我们这就到别的的方再去想想办法
谭伯一迭声的请几位用了饭再走,可胡雪岩一干人哪里会肯答应?等把一众人等送出门外,谭伯很快换了一副面色:
“孙友,你叫上咱们的人,这就赶往吴中乡下,这两万石大米可是咱们的命根子,千万要看守的紧了。不能让这些当兵的拿走一粒粮食”。
“谭伯,尽管放心好了,咱们藏粮食的地方隐蔽得紧,那些当官的哪里想到咱们会藏在吴中乡下地方?”
“还是去看一下比较放心,万一出了事情咱们可没有办法和老爷交代。”谭伯一边笑着,一边朝胡雪岩等人离开地方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胡先生,咱们真的就这么走了?你看那姓谭的一脸坏模样,保准没有和咱们说实话”。走到一半,终于忍耐不住的李汐瑜恨恨说道。
胡雪岩淡淡笑了一下,指了指走出来的屋子方向:“将军,那个谭伯当然没有说实话,可他一口咬定没有粮食,咱们总不能强行搜查?再者说了眼下粮食有多金贵,谭伯必然不肯把其放在苏州城内。网才来的路上我就想了,既然苏州不能放。可一旦粮价暴涨之后,谭伯必然想着快脱手,又不能藏在离苏州太远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说,谭伯把粮食藏在了。李汐瑜稍稍愣了一下,接着很快理解了胡雪岩话里的意思。
“不错,要是我猜的不错的话。谭伯的这一批粮食,必然是藏在了吴中乡下!”胡雪岩接过话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谭伯,您来了啊!”
谭伯脸色有些阴沉,朝四周围看了一下:
“那些粮食安放的可都妥当?有没有人来打听过什么事情?。
“谭伯,瞧您说的,谁会想到这批粮食藏在这里?再者说了,以老爷的声望,加上您的人脉,还真有哪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来动咱们这批粮食的主意?。
谭伯脸上这才露出一些笑意,但还是不太放心地说道:“还是小心一些为妙,我听说那个两江总督可不太好对付”
话音未落,忽然周围火把大作,无数拿着武器的人从黑暗里冲了出来。惊得谭伯这一些人面色大变。
原想只怕来了土匪,谁想一个熟悉声音在黑暗里响起:
“谭伯,今日上午一别,心里总
,“五“必牙沧能和谭伯毋面。就随便来到这里老毒,不想真的夭盘一真的在这里遇到了谭伯!”
顺着火把看去,说话的人正是日间才见过的胡雪岩。
谭伯勉强笑了一下,看到无数士兵将在这一干人等团团围了起来:“胡先生,我不过是来乡下老家看看而已,胡先生要想见我,随时知会一声即可,何必动用这么大的阵仗。
胡雪岩仰天大笑,边上李汐瑜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本将怀疑这里暗藏匪,搜,给我仔细地搜,不许漏掉一处地方!”
谭伯正想阻止,可看到那群杀气腾腾的官兵哪里还敢说话?
边是谭伯这一群人汗流浃背,一边是胡雪岩漫不经心,等了不过小半个时辰,就见一个领队将官出来报道:
“匪没有找到,但在里面地窟里现大批粮食!”
“粮食?谭伯?。李汐瑜冷冷看了谭伯一眼,语气冷的让人害怕:“制宪早就下令严禁囤积,可谭伯似乎没有把制宪的话放在心上啊?”
胡雪岩一脸笑嘻嘻的样子,好像在帮谭伯解围:
“我看囤积也许未必,只怕谭伯一时糊涂,忘了这里还有这批粮食而已,是不是啊谭伯?”
山白哪里还敢说话,只顾着一个劲的擦着行水连连点头。
“谭伯,军中急需粮食,这点你也是知道的,咱们这可就不客气了,这笔粮食总督府里征用,谭伯要银子的话尽管去找制宪大人要好了”。
胡雪岩的话让李汐瑜几乎忍不住要笑了起来,去找大帅要钱?只怕大帅不给他们定个罪名,已经算是很对得起谭伯了
“什么,两万石大米已经筹备齐全?。还没有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张震,听到这个消息立剪被惊的目瞪口呆。
虽然早就想到胡雪岩一定能够完成任务,但怎么也没有料到居然一天多的时间就已经把前线急需的军粮凑齐。
等听了前因后果之后,张震哈哈大笑:“好,好,这事本帅为你们做住了,这银子要只管向本帅来要好了”。
笑了一会,正了正神色说道:“粮食是已经凑齐了,现在必须立刻送到江西前线,雪岩,我看这事还得你和汐瑜一起辛苦一趟”
谁想到胡雪岩却皱了皱眉头,说道:“大帅,这征集粮食倒是好办。可要送到前线,只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张震愣了一下,自己可实在想不出运送粮食有升么苦难的地方,正想问之时,就听胡雪岩已经主动说道:
“要想尽快把粮食送到,无非水运而已。水运不光是省时省力,而且米质受损极微,可是眼下要想顺利水运,非得面临几个大难题。
是沿途官府方面,这沿途盘查权责属于州县,这些七品的正印官特称为“大老爷”在任两件大事:刑名、钱谷。延请“绍兴师爷小至少亦得两名,“刑名师爷”和“钱谷师爷”县大老爷的成名财。都靠这两个人,眼下只要从他们辖地经过的运粮船只,都得经过他们仔细盘查之后,才能运的出去。
又一种就是是漕船上的人,这些漕船分驻各地,一地称为一帮,这就是所谓的“漕帮”凡是经过他们地段的船只,不管是官府的还是民间的都得上交他们制定的买路钱。
帮中的管事及水手,都称为帮丁,其中又有屯丁、旗丁小尖丁之分。尖丁是实际上的头目,连护漕的千总、把总都得听他的指挥。
凡是有船经过”就会受到这些帮丁勒索。先是“过水,投文过堂,照例有各种陋规,一帮船总要花到五六百到一千两银子。
这一关一过,沿路过闸过坝,处处要送红包,大概每一艘船要十几两银子。
还不仅仅只是这些,所过之处必须要投四个衙门的文,有人专门代办。每船十三两银子,十两铺排四个衙门,三两是代办者的酬劳。
再有等船真的到了这些人的地盘。伸手要钱的人数不清,总要花到三五十两。所以帮丁勒索州县,无非悖入悖出
最后还有一条,要是在水上遇到了运铜运铅的船,以及木排,千万要当心,那是在水上里蛮不讲理出了名的,撞沉了漕船,他们可以逃散。可咱们非得耽误了前线大事不可!”
张震听的目瞪口呆,万万也想不到,不过是运送粮食而已,却有那么大的黑幕,难道这些人的真的无法无天到了连运送军粮的船只,居然也敢如此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