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遥摇头,“我不妨事,不妨事……”
他向来强.健,这次受伤虽重,到底捱了过来。
只是柱子所用多是山间寻常药材,效果平平,恢复缓慢;待得聂听岚带来的上好伤药内服外敷后,沉沉睡了一觉,再醒来时精神已恢复不少。
他有伤在身,也不敢冒雨赶路,故而眼见即将下雨,便提前避入岳王庙,并未在地上留下脚印或水渍。
待得十一等人到来,他远远闻得马蹄声,早带聂听岚避入岳王像后,再不料竟听得那许多惊天秘密……
惊痛里,那伤处的疼意反而麻木。
聂听岚却看着外面的天色发愁,“雨倒是渐渐停了,可外面郡主和济王他们还在搜查,你又受着伤,咱们一时该往哪里躲去?”
韩天遥薄唇紧抿如刀,忽轻轻向上一弯,“躲?我为何要躲?”
聂听岚略一沉吟便悟过来,“嗯,朝颜郡主未必待你十分真心……但的确不想你出事,济王便是想害你,只怕也不容易在她跟前下手。”
她往细里一想,便苦笑起来,“济王既要害你,为何还安排我来找你?是了,跟我的两名高手都是他的人,若我找到你,无非还是落在他们手上。小傅他们虽未当着我的面害你,必是一转头就去引来靺鞨人,才有了那村子的一场劫难。”
若心里存了疑心,再将那疑心以最大的恶意铺展开来,再不经意的事都可能被导向最恶毒的解释。
韩天遥无法评论她推断的对错,将拳头抵着额,无声一叹。
聂听岚小心地察看着他的脸色,“那么,现在我们……去找郡主?”
韩天遥侧过脸,对着外面晦暗的天色顿了片刻,才道:“不是我们,是我。”
他转向聂听岚,黑眸深沉如夜,“你去帮我做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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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在第二天近午时才找到韩天遥。
他倚坐于一株老松下,黑衣似墨,面白如雪,沉静地阖着眼睫,十一远远看见,虽已听说应无大恙,心头居然也是猛地一抽,忙紧走几步奔到他跟前,唤道:“天遥!”
韩天遥觉出她伸来的手搭上自己的肩,隔着衣衫传来的触感一如既往,温暖里带着属于她的那种特有的柔韧,不知什么时候让他心生亲近,甚至沉溺其中,只想在这种相携相守中.共度一生……
若这只是错觉,也盼这错觉能将错就错,就这么错下去……
十一见韩天遥没有动静,愈发紧张,纤白的手指拍向他的面庞,又唤道:“天遥!”
嗓间竟有微微的哽咽之音。
韩天遥终于盼开眼来,漆黑的眸子映住那张沾了灰尘却依然精致异常的清好面容。
见他睁开眼来,十一顿时松了口气,原来紧绷的面庞便晕出了一抹浅笑。
原是舞刀弄枪英武不输男儿的女豪侠,仅这么浅浅一笑,便多了云破月来花弄影般的幽袅清柔,风华无限,尽态极妍。
韩天遥一抬腕,武者粗粝的手抚上那晶莹得眩目的面庞。
入手亦是这般美好,羊脂玉一般的腻白细致,梨花瓣般的柔软秀雅,足令世上太多优秀男子为之魄动神驰。
他韩天遥,不过其中之一,原来……从来没那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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