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声爷听听。”
安阳煜存心和她玩闹,逗引起她来。
“爷……你个头!”
云雪裳狠戳起他的背来,葱嫩的手指却疼极了,还只换来安阳煜爽朗的笑声。
夜寂。
笑声太过朗朗。
黑暗处,几道黑影聚集到一个身材颀长的人身边,小声说道:
“主人,为何唤回属下?不杀他了?”
“你杀得死么?”
那人缓缓转身,面上蒙的纱遮去了大半面孔,只有那双阴毒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客栈的方向。
淡淡桂花香,在天空中弥漫。
双手展开,几人冲着月亮的方向跃去,斗篷随风展开,远远看,真像几只大蝙蝠。
从暗处,又有两道身影掠出,跟在了那几人身后。
屋里,灯已经灭了,只闻得细细碎碎的笑声,还有喘息声。
这二人,早就快活自己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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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红彩霞布满天空。
方捕头醒了过来,他茫然地看着满天红霞,陡然清醒了过来,糟了,昨天本是想药倒安阳煜,用毒药控制住他,免得他再在自己面前那般猖狂,可是自己和大伙是什么时候被下了药
他飞快地跳起来,却只看到满地横七竖八的自己的兄弟,还有……
院中的桂花树,淡白花瓣纷纷,霞光落了满枝,又挑起满枝烟霞彩。树下,安阳煜和云雪裳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两套崭新的雪白锦衣,他一手轻揽她的腰,一手轻扶她的手,正教她练剑。
他和她,均是风华绝代之人,两袭染霞白衣,步履轻盈若仙,丝发如锦,身姿一如松一如柳,早让旁人看呆了眼睛,连呼吸也弱下去,怕稍大声,便惊动了画中仙。
“相公,我也是高手了么?”
一套剑法下来,云雪裳止不住地兴奋,转过身来,仰头看着他的脸,声音里都透着喜悦。
“顶顶高的……低手。”
安阳煜笑着,收剑,衣袂翩翩,眉目间尽是宠爱。
“你高就行了。”
云雪裳踮起脚来,旁若无人,在他的唇上烙上一吻,然后乐滋滋地回头往房间里跑,还不忘跟看傻了眼的方大同打了声招呼:
“方捕快,昨儿的炫目烟好闻么?”
是灯烟?方捕头醒过神来,安阳煜进屋之后,曾经用手拎过那灯蕊,便是那时候下了药的吧?可是云雪裳为何没事?
来不及再想了,云雪裳一袭白衣,脸颊红润,美得让人浮想连翩。
啪!
清脆一响,只见云雪裳又已经风一样卷了出来,还给了他一巴掌,赏了他一句:
“方捕快,可不能这样看我呢。”
尴尬,窘迫,方捕头连忙低下了头,云雪裳扑到了安阳煜的身边,清脆的声音在院中回响:
“相公,坐轿子了,听说这一带的风光很好,方捕头烦你多买点瓜子儿,我要路上嗑。”
地上的捕快们三三两两爬起来,看着那两道白色的身影走出门外,不由得纷纷哑然起来。
他们,到底抓了两个什么人?
小轿换了马车,因为云雪裳说躺着更舒服。
柔软的垫子,一只香熏炉,一大盘瓜子儿,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糕点,还有一壶幽香的茶。马车,就像个移动的小茶馆儿,云雪裳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
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呀!
赶车的人是风。
跟着的人是电。
一大群衙役就瞪大了眼睛垂头丧气地跟在他们的身后。残月门人,清一色的身着江南郑家所出的白色锦衣,腰间佩火红的珊瑚佩,锦衣袖口领口又有着火红的烧云盘绕,极致的洁白,极致的艳红交织在一起,又都是凌厉而冷漠的面孔,不说话,气势已压得众人不敢直视。
“头儿,残月门是什么东西啊?”
一个捕快凑到了方连同的耳边,小声问道。
“全是杀手。”
这方连同也不是无知之人,残月门的名号江湖上早有耳闻,虽然行事一向很低调,但是一出手,无论对方是何人,必死!
“和墨党是一起的?”
捕快缩了缩脖子,马车走得并不快,倒真像游山玩水似的,方连同已经着人去州府送信了,可是他想,即使州府派再多的人来,也不是这几人的对手,更奇的是,这些人居然不逃走,而是一门心思要去坐牢。
“罗嗦,小心点儿,别等下连小命丢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方连同低声喝斥了一句,硬着头皮上前去,大声而恭敬地说道:
“喻爷,可否加快些速度?小的已经禀报了县太爷,说好今日日落之时可到县里,若逾时,小的们不好交差,喻爷行个方便吧。”
瞧这话说得,多有礼啊。
云雪裳掩嘴笑了起来,世间道呵,厉害的就是爷。感叹着,推了推安阳煜,小声说道:
“安狐狸,早些了结了此事吧,是黑是白,也不能背在咱的身上,还要去看静雅的状况,要去接儿子回来呢。”
安阳煜这才低低地哼了一声,手指轻叩了一下马车门,风一扬鞭,马儿便飞驰了起来,扬起一路沙,迷了捕快的眼睛,一个个,又瞪大了眼睛,天,那些,就是传说里的千里驹万里宝马吗?奔驰起来,就像几抹红色闪电!
“日落之前,城门外会合,若不到,恕不等待。”
电略有些低哑的声音从风中飘来,方连同等人才连忙一扬鞭,促着自己的马儿死命奔跑起来。
只要把他们几人弄到衙门里,就是大功一件,管他们是自愿去,还是被自己捉去。
一路飞驰,沙尘迷了路人眼。
才到申时三刻,安阳煜等人已经进了县城。
再不易容,也不掩饰绝世的风姿。若事要找上门,你再怎么躲,他依然会落在身上,不如迎事上,是友便结交,是敌便斩杀,这才是正理。
四袭白衣,两前两后。
安阳煜轻握着云雪裳的手,慢慢在街上走着。和所有的小县城一样,这里有属于自己的热闹
繁华。此时小贩们正在尽力叫卖,想在日落之前再做成几笔生意。
云雪裳在一个脂粉摊前停了下来,葱白手指轻轻一指,风便立刻上前去,拿起了一盒玫瑰胭脂膏来。
旋开了盒子,她闻了一下,便用指尖沾了一点,抹在了唇上,那边风手轻一抛,一块碎银便落在了摊主的面前。
“满屋上好的胭脂膏也不见你用,巴巴的从这小摊上买什么?”
安阳煜好笑地看着她说道。
“这才叫显摆啊!”
云雪裳眼儿一弯,笑起来。她只是喜欢这样和他牵手逛街的感觉,和她多年前梦想的一样。而在水镇的时候,怕引人注目,他二人甚少这般出来走走。
二人正旁若无人,相视轻笑的时候,一个蓝衣长衫的男子分开了人群,匆匆走过来,到了二人面前,一个长揖及地,恭敬地说道:
“敢问,这位可是喻爷?”
“你是谁?”
风和电立刻拦到了他的面前,冷声问道。
“小的是县衙师爷,县太爷已经在县衙恭侯多时了,几位爷,夫人这边请。”
师爷点头哈腰,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消息很快,他们才进的城,便来人了,想来,那所谓高人也跟着来了吧,只是不知这人有多高?安阳煜冷笑着,牵着云雪裳的手,跟在了师爷的身后。
县衙。
衙役在两侧一字排开,口里齐声低呼着:威武。年逾七十的县太爷稳坐于堂中,上下打量着站于堂中之人。
不卑不亢,神彩飞扬,确实不像普通人。
县太爷沉吟了一会儿,便拱手,向南方做了个揖,低声说道:
“本官乃大越奉帝时进士,曾于七县任县官,这是本官在任的第三十七年了,曾于大越崇帝时进京面圣,远远看过圣上一眼,圣上天威,至今还深刻于脑海之中。”
安阳煜轻一扬眉,见过自己?他初登基时,大权尽在太后手中,朝中之事多有不知。登基之事也是太后一手操办,原来,当时这老头儿也在场。
“喻爷很像当年的故人。”
末了,县太爷一面下座,一面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