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柔落了下风,却仍旧是语笑嫣然,仿佛之前的较量只是一个游戏而已,付清欢不动声色,心里却在猜疑江心柔此举的用意。
封隐没再出题,几人闲谈宴饮,俨然有些像一家人。刘岚始终沉默不语,温守谦时不时出来缓和下气氛,作为一个外臣,这时候能坐在这里同帝王同桌,这对他来说实在是莫大的荣耀,他的女儿自然也识趣地在一旁符合,付清欢和封隐说话间透着一股亲昵,江心柔看着也没流露出不满,偶尔说上几句恰到好处的话,倒也不会讨了封隐的嫌。
宴后封隐和温守谦商量起了几个太妃的安置问题,付清欢不想坐着,便起身去一边的花园里走走,顺道邀了刘岚一起。
刘岚自然也不想再那里坐着,她虽然是这些人在宫中待了最久的,却是对着皇宫感情最为凉薄的一个。
“先前他出使,你可有去送送他?”
“宫规森严,我不想落人口实。”刘岚语气淡淡,就着那琉璃灯的光看着一旁的四季海棠。
“那你就准备一直与他这么耗下去?我看他是不想轻易放弃的,依我看,既然你一开始愿意替他入宫,那应该是不拘于那些礼节与舆论的人。他做了那么多,你即使最初对他心存不满,现在应该也已经放下了。”
刘氏默了默,“我不想对不起我父亲。”
这是付清欢一开始就预料到的答案。
“我自幼丧母,是我父亲把我养大,后来我要加入玄机阁,他也准允。他那时是羽林卫中的少有的文官,后来肃王爷南下,他便一道跟了下去,而我跟了颜玉卿。那时我将他认作我的良人,我父亲也有意将我许给他,谁知道实情会变成后来那个样子。我父亲将我养大不易,他在军中任职,自然将礼义廉耻规矩名誉看得比什么都重,我不想他一世英名,到头来毁在我的手上。”
付清欢先前提点过颜玉卿,要想追回刘岚,首先要过刘能那关,如今看来,刘能那关,当真是过不了。
两人谈话间,不曾见到有人隐于后面的一处花丛。
“世事无常,有的时候珍惜眼前比什么都来得重要,要是他有办法不声不响地带你离开,那刘军师也不会被人戳脊梁骨。我与皇上商量过这件事,到时候颜玉卿若是想带你走,也不是没有办法。”
“但我不可能一世都瞒着我父亲,”刘岚微微摇了摇头,“就这样吧,我的心已经冷了下来,不复当初。现在这样,对谁都好。就像这枝头的花,总有凋谢的一天。”
付清欢每次跟刘岚交谈,总有一种说不下去的感觉。
这所有的一切,都取决于颜玉卿接下来能否打动刘岚。
“这宴已经没有我什么事了,还请你待会向皇上转告一声,我先回海棠阁了。”刘岚朝付清欢微微低了低头,算作行礼。付清欢没留,只与她道了声别,转过身朝着原来的路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