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第三幕的惊变

“胡说！”没等方东回答，尤利塞斯便直接重重的一拍桌子，他脸上青筋暴突，怒吼道，“你只是在推脱，乔纳就是你杀的。”

方东瞄了他一眼，直接无视，面向肖恩，缓缓道：“哈利·汉萨，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和他来到这座被暴风雨所笼罩的德赛林的真正原因、息息相关了。”

这时候，瑟茜皱眉道：“他是他救他女儿的啊。”

“他来救他的女儿是真的，但这不是他真正的目的。”方东道，“或者说，救他的女儿，只是一个幌子。

“我在很早之前就对此产生过怀疑，因此，我特意问过哈利他之前和乔纳之间的关系——在发生绑架之前，他们彼此之间是长时间的雇佣关系。

“那么……是什么样的原因，能够让一个长时间维系的雇佣关系破裂，甚至让乔纳做出绑架哈利的女儿的行为来呢？瑟茜，你也和哈利接触过，我想你清楚，这位商人虽然同样具备这奸商狡诈的特质，但他并不是什么坏人，给我们的佣金与沿途的待遇也够好，那么……到底是为什么，会让在这样的一个商人手底下，维持着长时间雇佣关系的佣兵团体背道而驰呢？”

“利益。”吐出这两个字的是肖恩，他目光沉沉，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没错，就是利益，而且是绝对的利益。”方东道，“如果我猜的没错，是哈利接到了一笔空前绝后的大生意，让得知了这个交易的消息的内情的乔纳心生歹意，想要从中横夺一笔，而这笔生意，也是乔纳选择将瑟琳娜从希尔里斯直接绑来这遥远偏僻的城镇德赛林的原因所在。

“选择德赛林的原因便是——这笔生意的卖主所确定的交易地点，就是这座城市，因此，按照乔纳原本的计划，是想要直接从哈利的手中夺来这笔生意，然后在这座城市里就地交易，然后直接跑路，因此，这个‘生意’的内容，应该是某个东西，因为哈利死后，他的行李有明显被人翻动的痕迹；而且，最关键的是，这笔交易的存在，也足以解释哈利之前所作所为的全部异常之处。

“他为什么要在我们之外雇佣另外的一个人？因为我们是来救瑟琳娜的佣兵，而他雇佣的另外一个人，则是来保护他顺利完成这笔大生意的人，保护瑟琳娜只是顺路而已，而他一个商人，狠辣的想要杀光乔纳一行人的原因也可以解释了，他不想让这个消息泄露出去。

“但他恐怕没想到的是，他所雇佣来的这个保护神，最终也成为了他的死神。

“早在刚刚救出瑟琳娜的时候，对于哈利另外雇了人我虽已有猜测，但我的信息不足，无法断定他这么做的原因所在，也不明白他为什么杀光了乔纳一行人之后却还要杀死霍布森甚至温蒂……”

“你这些全凭猜测的胡言乱语，到底想要说到什么时候？”说出这句话的自然是尤利塞斯，他已快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了，他的手紧握着插在桌子上的长剑，如果他能打得过方东的话，这会儿可能已经动手了。

但面对这份质疑，方东就只略微笑了笑，道：“这不是猜测，能够证明我所说的这些话的真实性的家伙已经自己跑过来了……”

他直接转向那个刀疤脸，笑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们就是哈利这笔‘买卖’之中的另一方吧？”

刀疤脸愣住。

而方东则已然继续道：“今天早上我就注意到了，哈利对你们特别留意，再加上哈利宁可撒谎也要入住神圣死寂旅店这一点来看——神圣死寂，显然就是你们约定好的交易地点，这正是咱们巧合的入住了同一家旅店的原因所在。

“而正因为哈利是你们交易的另一方，你们才会在哈利被杀死之后，听说我是凶手，理所应当的想到‘我可能会和你们老大的死有关’这一点所以急匆匆的跑过来。

“我……说的对吗？”

刀疤脸冷冷道：“我们正常做买卖，碍不到别人吧？”

“确实碍不到别人，但这却是哈利想要霍布森、温蒂、尤利塞斯甚至我和瑟茜去死的根本原因。”方东深吸一口气，道，“因为你们的这场交易，是见不得光的。

“你不用急着反驳我，我之前说过吧，你们不是本地的‘黑帮’，这是你刚刚也承认了的，而且，哈利也不是本地的商人，你们俩帮人跑到这座偏远的城市来，又恰好撞上这场暴风雨，不是搞什么py交……呸，见不得人的交易是做什么？

“而且这个交易的内容恐怕已经到了‘一旦被冬之国的执法机构知道就必死无疑’的程度了吧？否则，你们绝不会做到如此小心的地步。

“而也正因如此，哈利要把乔纳那群人都杀光，也要把我们这群人都杀光以此来掩盖踪迹——这样一来，等暴风雨结束，他回到希尔里斯，就只是一个历尽千辛万苦而救回女儿、甚至雇佣来的佣兵都全都战死的伟大父亲而已。”

方东在这里微微顿了顿，他虽然这么说，但这其中却有一点，是他仍然没有想明白的。

就是哈利·汉萨，这个人为什么要雇佣自己？

霍布森温蒂等人都是用钱雇来的，但方东可是哈利用生命雇来的，如果哈利早早就下定了要杀光所有知情与可能知情的人，那他何必花二十年的寿命来雇佣自己？花自己的生命来雇佣一个只是当棋子用的死人？

至于方东为什么敲定是哈利雇来的那个保镖杀死的哈利，也很简单，如果不是那个保镖自己动的手，哈利不可能死的如此无声无息，场中也就不可能只有一具尸体了。

因此，哈利的死，必然是他的那个一直没露面的、藏在暗处的保镖杀的，在杀人之后，他便直接跳窗离开了，却没想到方东来顶了雷。

而这一刻，刀疤脸脸上却生出了片刻的慌乱。

而这一幕却被肖恩准确的看在了眼中，这家伙直接转过头来，看着这个刀疤脸，冷冷道：“那么，你们来到这里想要交易什么？”

“那既然如此、既然如此……”刀疤脸咬了咬牙，镇定下来，道，“你说了这么多，既然哈利是那个阴谋的策划者，是他派人杀了乔纳他们、派人杀了温蒂，那么……为什么他自己也死了？”

刀疤脸的这个问题问的极准——无论哈利的计划是什么样的，这个保护他、并将执行杀光乔纳和方东一行人的佣兵都必定将是他极为信任的人、一个哈利最放心的人，哪怕知道这一切也不会有任何影响的人。

那么，在以此为前提之下，这个人，为什么会在才杀死了霍布森和温蒂之后突然变卦，刀锋急转来杀死了绝对信任他的雇主哈利·汉萨？

他的动机是什么？

“这一点，我也无法回答。”方东缓缓道，“这……恐怕只有在抓到他之后才能知道了。”

刀疤脸见自己转移话题成功，也逼得方东哑口，便紧接着步步紧逼道：“呵，抓住他？人家杀了这么多人，估计早就跑了吧，怎么可能抓得到，而且……你说的这些东西、和这个杀人，搞不好都是骗人的，是你自己杀了人想要从哈利的手中抢夺钱财，现在却反咬一口、污蔑哈利和我们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方东闻言，瞄了这货一眼，心想这家伙长的粗野，倒是比长的帅气尤利塞斯有脑袋多了，他呼出一口气，道：“不，人一定能抓到，因为无论这个人杀死哈利的原因是什么，你们和哈利所交易的那件东西，同样是他的目标之一……”

刀疤脸道：“你不是说哈利的东西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么？他恐怕已经拿到他想要的了吧。”

“不。”方东回应的斩钉截铁，“他要的东西仍在这间旅店之中，在拿到那东西之前，他绝不会走，这就是我们抓住他的机会。”

刀疤脸冷笑道：“你说他要的东西仍然在这间旅店之中，你倒是说说，在哪？”

方东瞄了这货一眼，颇不合时宜的吐槽道：“我说，你脑袋有泡吧，你的货被别人盯上了，现在你还巴不得被别人抢跑了，这不是明摆着在告诉别人你的货有问题吗？”

刀疤脸的面容就有些僵硬起来。

方东却已转过话题来，道：“那个杀人者所要的东西，现在就在瑟琳娜手中。”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因为谁都知道，瑟琳娜已经消失了，按照推断，估计也是和温蒂、哈利一个下场了，那么……东西在瑟琳娜手中，不就意味着已经落到了那个杀人者的手中了么？

但方东却清楚，瑟琳娜没有落在任何人的手中——因为那张塞到他门缝的黑色名片，正来自于瑟琳娜。

之所以认为那张名片来自瑟琳娜，原因也很简单，在这屋子里的众人之中，有方东名片的人便寥寥无几，尤利塞斯恨方东入骨、而瑟茜是后来才出现的，只有瑟琳娜，方东为帮瑟琳娜振作，把这名片说的神乎其神，因此，瑟琳娜才满足既拥有名片、又有名片递到方东门前以传递信息的可能。

由此方东敢肯定，瑟琳娜的失踪，不是被抓了或者死了，而是她自己藏了起来，而在暴风雨笼罩的神圣死寂，瑟琳娜所能够躲藏的地方，只有这间旅店本身而已。

这时候，肖恩张开嘴，显然是想要说什么。

但不等他开口，一声巨响，却从外面旅店的正门方向突然响起，极为突兀，震的众人皆是一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