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烧鸡、豆腐烧肉、剁椒鱼头、香菇小白菜、辣椒炒鸡蛋、虎皮青椒、排骨山药汤等六菜一汤搬上了桌子。

刘祥拆开了一瓶剑南春，和杨志飞对饮着，叶丽霞和舒云以茶代酒，一起陪着。

“家里做的菜，味道就是好，比饭店里吃起来舒服多了。”杨志飞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

“能得到你这个大厨的赞扬，那真是我的荣幸哦。”舒云早就听说杨志飞烧的一手好菜。

杨志飞举起满满一杯酒，跟刘祥碰了一下杯，一口闷下，眯着眼睛，裂开了嘴，夹了一片小白菜里的香菇放入口中，“这火候嫩，香菇炒白菜，就是要这样，吃起来清爽。叶校长手艺见长了哦。”

舒云吃惊得停住了筷子，而刘祥一头雾水，纳闷地望着舒云。

只有叶丽霞很淡定，照样夹着菜吃，不慌不忙的状似没听见。

六菜一汤中，只有这个香菇小白菜是叶丽霞炒的，其它菜全是舒云准备的。

干香菇提前几小时用水浸好，充分吸水泡软，香菇蒂切除丢弃，一块香菇盖切成四块，油烧至六成热，放入切好的香菇，炒三分钟左右，放入洗好的已经沥干了水的小白菜，再大火炒两分钟左右，出锅前滴上三四滴生抽，一盘色香味俱全的香菇小白菜就炒好了。香菇特有的清香味会渗入到白菜里，吃起来感觉既清香又润滑。

这是当年叶丽霞从杨志飞那儿学得最好的一道菜，杨志飞不用尝味道，单凭刀功和色泽就知道是叶丽霞炒的。

要是杨志飞和叶丽霞成了，这可以是一个很好的话题——七个菜里能看出哪一个菜是自己的妻子炒的，得是多么细心的丈夫。

可是现在……

当年关系那么亲热的杨志飞和叶丽霞早已劳燕分飞，再去谈论当年的那些事情，于当事人而言，不妥；于外人而言，不好出口。

舒云没有吭声，对杨志飞的话不予回应。

“来，喝酒喝酒。”刘祥把杨志飞的空杯子满上，举起自己的杯子一饮而尽。

杨志飞也毫不推让，又是一口闷。

“志飞，你刚才说的那事，我看还是……”刘祥提起聘任的事，想回绝杨志飞。

杨志飞拿起酒瓶，反客为主，给刘祥倒上酒，“来，继续继续，今天是来喝酒的，要高兴，要尽兴，要开心地喝。刘祥，今天是你家请客，你是主人，你一定得让客人喝好喝够酒，是不是？”

“那是那是。”刘祥不得不把回绝的话吞了回去。

一个小时后，一瓶酒已经见了底，刘祥觉得还没尽兴，又要去拆酒，被叶丽霞阻止了，“杨志飞没有什么酒量，再继续喝，怕是要爬回去了。”

杨志飞已经面红耳赤，目光游离，说话都有些含糊了。舒云已经盛饭过来了，也反对继续喝酒。

刘祥和杨志飞只好放弃了继续喝酒的想法，杨志飞说已经吃饱了，没再吃饭。

四人吃完饭后，杨志飞和叶丽霞起身告辞，刘祥和舒云送二人到楼下。

临走时，杨志飞对刘祥说：“不要急于拒绝我，你跟舒云好好商量一下，既然我们是兄弟，希望你一定要帮兄弟一把。”

刘祥要开车送杨志飞回去，杨志飞已经坐上叶丽霞的电动车，“还是坐这个好，吹吹风，醒醒脑子，劳驾叶校长送我一程呗。”

叶丽霞瞟了一眼杨志飞，对着刘祥夫妇说：“还是我送他回去吧，离的不远，你们回去吧，还有一桌子狼藉等着收拾呢。”

叶丽霞慢慢的骑着电动车，后座上的杨志飞确实有些喝多了，坐的晃晃悠悠，却记着扶住身后车杠，让自己尽可能不因晃动而触碰到叶丽霞，坐的也着实艰难。

到了杨志飞出租屋门前，叶丽霞停下，“到了，下车。”

杨志飞想邀叶丽霞进去坐坐，又觉得不合适，这一走神，下车没站稳，得亏揪住了叶丽霞伸出的胳膊。叶丽霞索性熄火，停好车，扶着杨志飞进屋：“不能喝，逞什么能，这会儿丢人现眼了吧？”

杨志飞租的是独门独院的别墅，堂屋很宽敞，把杨志飞扶到沙发上坐稳后，叶丽霞准备离开，却被迷迷糊糊的杨志飞拉着不放。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白发丛生，抬头纹也有了，一脸的沧桑，双手都粗糙了，这二十多年，岁月也未曾善待于他。叶丽霞心里好舍不得。

叶丽霞把杨志飞扶躺在沙发上，想让他睡的舒适些，轻轻拍打他：“你放手，我不走，我去给你拿毛毯盖着，这样睡会感冒的，你放手。”

杨志飞这才松开了手，很快地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叶丽霞第一次来这里，先去了一楼房间，门没关，推门进去——怎么这么乱糟糟的？

在衣柜里里翻找到毛毯，拿出去给杨志飞盖上。站着想了半天，又重新回到刚刚那个房间：床上被子胡乱的裹着，床头床尾都有散乱的衣服，床头柜上，烟盒、烟灰缸、金嗓子喉宝药片、充电器零乱的摆放着，壁柜的移门半开着，里面的衣架多于衣服，这一看就知道不是杨一凯的房间，便动手收拾起来。

先从床上开始，把衣服拢到一起，一件一件闻闻，有异味的是脏的放一边待会扔洗衣机里，干净的折叠好放衣柜里。

接下来是床，叶丽霞有些迟疑，这是杨志飞的床，也是他们夫妻俩的床。叹口气后，铺平被单，拍打枕头，翻抖被褥，一番整理下来，拉开窗帘，透透气。

床头柜上的垃圾通通扫到垃圾桶，拎着垃圾桶，夹着脏衣服出了房间，先把衣服扔洗衣机里清洗，再把垃圾倒在院门外的垃圾桶里。想着杨志飞喝这么多酒，刚才又没吃饭，胃里肯定不舒服，叶丽霞思考该煮点稀饭让杨志飞醒过来再吃。

叶丽霞来到厨房，水槽里堆积了不知几天的碗筷没清洗，灶台附近蛋炒饭的米粒和蛋块零星可见。打开冰箱，除了几个鸡蛋，两个土豆，什么都没有，这哪里像是来陪读的，整日让孩子在外面吃馆子。以前的杨志飞很爱干净的，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他总说：厨房是一个神圣的地方，普通的蔬菜从这里出去都会是佳肴！现在却是这般模样。

叶丽霞挽起衣袖，动手清理，在自己家干这些活都是很少的，都是妈妈帮忙干的，现在做起来却也不觉得反感，反而很安静甚至享受，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熟睡的杨志飞，更是倍感幸福。

将厨房及房间垃圾一并扔出门外公共垃圾桶后，叶丽霞上了二楼，想着二楼应该是孩子的房间，老爸的房间都脏成了狗窝，恐怕也不会替儿子整理房间的。

二楼有两个房间，其中一间门上挂了一个自制的纸牌子，写着“请敲门”，试着打开门，也没上锁，眼前的景象让叶丽霞很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