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粤市区西郊一处马棚,雷婷轻抚着一匹健硕军马的鬃毛,道:“这是我爹最爱惜的一匹军马,性情温顺,我们去兜风吧!”
“好!”于宇轩跃身跨上马背,拉过雷婷伸出的手将她提了上来,一声呼哨,策马扬鞭向远处旷野飞奔而去。
雷婷迎着风微微睁开眼睛,回头看去,那张清秀俊美的脸颊距离她只有咫尺之遥,他狂野的呼吸撩动着她的心弦,轻轻地,柔柔地。
于宇轩放慢马速,让马停在了一处土路上,两旁都是金灿灿的油菜地,雷婷从马上跃下,缓缓步入其中,微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像是卸下了所有包袱,任风吹麦动无限轻盈,又是那样诗情的画意。
于宇轩迷离着神色,只是这画中的人,在他眼中却是一身紫色衣裳,清丽无双的深情女子。
“听说你就要去德国深造了,一个人离家那么远,会孤单的吧!”雷婷与于宇轩并肩走在一起,远处的军马悠闲地啃着青草,在碧绿草芒刺激下,偶尔甩出一声响亮的鼻息。
雷婷似乎每句话都能说到于宇轩的心坎上,他们有着同样对陌生环境的恐惧,恐惧每天都在习惯不能成为习惯的习惯,夜夜都在撕扯突如其来的孤单。
“难过的时候总会过去的!”
于宇轩自嘲的说道,更像是在自我安慰,雷婷忽然有了种冲动,她想成为这少年身边知冷知热的人,让他在迷茫的时候,可以带给他更多的温暖。
“雷小姐,你平常出门都会安排人手在暗中保护吗?”于宇轩神情万分疑惑地止住了脚步,向雷婷询问道。
雷婷不知他为何会有此一问,回答道:“平时会有警卫跟随,但今天。。。”
雷婷说到这里,眸光中满是信任地望着于宇轩,微笑道:“有你陪着我,还要警卫做什么!”
于宇轩脸色沉了下来,从刚才起他就注意到身后有异动,如果这些人不是雷婷的警卫,他们的身份和意图就很值得怀疑了,只怕是善者不来。
雷婷感受到了于宇轩的不安,也变得害怕起来,下意识地往他身边靠了靠,紧张道:“宇轩,我们不会有事吧!”
有风吹过,油菜地被压倒了一大片,一时间所有的杀气都以两人为中心席卷而至,原本安静的旷野忽然间人影绰绰,缓慢向于宇轩二人逼近。
于宇轩举目四望,微闭着双眼,周围的一切都由风传入了他耳中——
“三点钟方向两人,手持驳壳枪。。。”
“五点钟方向六人,手提式轻机枪,相距三百二十米。。。”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很快恢复了镇定,可这荒郊野外并没有什么像样的掩体,四下搜索之际,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军马身上,当下便拉着雷婷走了过去。
这期间,于宇轩不停计算着对方枪械精准射程的范围,不急不缓地走着,他总是能把学校里学到的理论知识和实践战术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因而总能出奇制胜。
但这次,他也仅有三分把握而已,对方一共一十七人,火力配备有轻机枪手枪和手榴弹,他的枪里不过才十发子弹,没有任何备用弹夹,这对他来说纯粹是个偶然事件,事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于宇轩轻而易举就让军马卧了下来,训练军犬和军马也是课程中的一部分,再加上这匹军马原本就受过严格训练,可惜它并不知道主人是准备拿它来挡子弹的,仍然温顺地甩着尾巴,耸拉着脑袋趴在地上。
雷婷虽然是出身军旅世家,她却从没有上过战场,见于宇轩拔出了手枪,不由把他的另一只手握得更紧了。
对方显然是战场上经验老道的职业军人,走位和攻击队形散而不乱,一个个都弓着腰把身体受弹面减少到了最低。
于宇轩计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他先发制人抬手就是三枪,干掉了火力最猛的三个轻机枪手,军马听到枪声后正要跃起,因为训练时潜意识里枪声代表着驰聘冲锋,可是眨眼间枪声大作,这匹军马后退还未支起,半个身子便已血肉模糊。
紧接着两枚手榴弹落在五米开外应声而爆,于宇轩把雷婷压得很低,用身体尽量护她周全,在对方更换弹夹时开枪还击,如此一来,对方原本密集的火力渐渐势微,而于宇轩也打光了最后一颗子弹,他拔出军刀,对一手捂着耳朵的雷婷道:“我数一二三,你就拼命向前跑,一直跑,不停跑,这里离城防警备部队不远,他们听到枪声一定会赶来查看,你只要跑就行了!”
雷婷脸上挂着泪珠,不知是因为太过害怕,还是因为被手榴弹震得思维混乱,她紧握着于宇轩的手点头又摇头。
“一。。。。二。。。。三!”
于宇轩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也不管雷婷听没听进去自己的话,甩开手扑了出去,那把明晃晃的军刀当先挑断了一名敌人的喉咙。
与此同时,雷婷大步狂奔地跃了出来,险些与一个敌人撞了满怀,对方一时手忙脚乱,正不知该向谁开枪的时候,于宇轩刀光闪现接二连三地从敌人身旁掠过,每一刀都干净利落,刀锋切入动脉两厘米深度鲜血喷涌,无声剥夺着敌人鲜活的生命。
“一直跑,不停跑,一直跑,不停跑。。。”
雷婷脑海中只有这一句话,跑着跑着她猛地停了下来,望着空空如也的左手,身后一声枪响惊得她停止了喘息,缓缓回头,她看到了什么?
她一步一步朝着那少年走去,一步一步越来越近,原来她并没有跑出去多远,可就这十几步的距离,她却走了很久。
天空中乌云肆意变幻着形态,太阳挣脱了束缚破云而出,阳光下于宇轩的侧脸线条分明,手中握着的军刀还有鲜血不停滴落,他敞开上衣露出的白色衬衫也沾染了几点血丝,尤其胸前那一抹猩红格外妖娆,不断地扩大着。
雷婷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硬生生接住了他倾倒过来的身体,在他倒过来的那一瞬间,他的嘴角还挂有淡淡笑意。
有泪悄然落下,打在被军马啃掉了嫩叶的青草上,空旷的原野上又恢复了祥和的宁静,风轻了,云也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