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他说的话我一字不漏地记下来了,请您过目!”记录官把笔录递给于宇轩,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审讯室。
于宇轩只是大概扫了一眼,装装样子,在即将关上铁闸门时忽地回头一笑,对那名年轻人说了句:“辛苦了!”
“咣当!”
铁闸门应声而闭,刘峰和豹丹丹在审讯室外早已等候多时,于宇轩表情一松,对豹丹丹吩咐道:“立刻切断青峰城与城外驻军联络的电话线,封锁所有出入口,禁止任何人出入!”
豹丹丹领命道:“是!”
于宇轩又从怀中取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信封,交给迫不及待的刘峰道:“从司令部直属警备部队抽调一些人手,按上面的名单抓人,一定不要惊动城防部队,速战速决,如遇反抗,开火!”
于宇轩在说“开火”两个字时放出了狠声,刘峰明确会意并领命道:“是!”
自段诗婕遇刺已经过去五个多小时,青峰城此时也已进入一级戒严,各城门出入口均有卫兵把守,机关枪严阵以示,出入城的百姓们虽然多有疑惑,颇多怨言,却也不敢去触卫兵的霉头,只能悻悻地打哪来回哪去了。
同一时刻,城内数处军师级军官府邸遭到了卫兵的包围,周润生军长的私宅门前,两名警卫正在站岗执勤,不远处的地方,一队全副武装的卫兵由刘峰带队,气势汹汹而来,不由分说便下了两名警卫的枪械,鱼贯而入。
“啪”地一声,内宅房门被强行破开,午睡的周润生猛然惊醒,跑到墙边取了手枪,刚刚拉上枪膛便被一众卫兵围了起来,刘峰缓步走出,故作惋惜道:“刺客的口供对老军长十分不利,恐怕老军长得跟我们走一趟了,还请配合!”
周润生这一天下来右眼皮跳个不停,没想到真的出了事情,这把火居然还烧到了自己的身上,他镇定地坐下来,神色激动地说道:“刘师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我袭击了大小姐?我周润生对大帅对大小姐的忠心天地可见,想拿我开刀可以,但不能往我身上扣屎盆子!”
“老军长是段大帅生前最信任的几个元老之一,我也觉得其中一定有些误会!”刘峰对身后卫兵吩咐道:“你们先出去吧,我和老军长单独说几句话!”
卫兵出去后,刘峰眼中杀机一闪,周润生随着一声枪响从凳子上倒了下来,他手捂着胸口,满脸不可置信,又十分不甘地道:“告诉大小姐。。。小心身边的人。。。小心张。。。”
刘峰蹲在尸体旁把周润生的枪塞进了他沾染血的手心里,伪装成了反抗拒捕的样子,他看着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微感疑惑,自语道:“小心张?”
城内不时地响起枪声,这些元老的住宅距司令部离得都不是很远,段诗婕已不复以往的沉着冷静,每一声枪响,她的手便又收紧了一分。
于宇轩坐在一边擦拭着手枪,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做了段诗婕想做又不忍心做的事,内忧虽已解除,但日本人绝对不会放弃企图对江北三省的全面控制,段系的命运又该归于何处?
“大小姐,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段诗婕凝眸望了过来,见于宇轩还穿着中央军的深绿色军装,忽然一阵心烦意乱,话语中暗含了几分讽刺之意,脱口道:“我能有什么打算呢?日本人如此强横,若真要动兵,只怕关北三省数月内便会烽烟四起,倒不如全军易帜,托你于党代表的福,没准还能在叶轩辕手下做个旅长,也好过关北三省沦为日军铁蹄践踏下的废墟。”
“大小姐,你可以怪我怨我猜忌我,但只要我活着一天,我都是你的人!”于宇轩面色微苦,当初他南下广粤也是应了段诗婕的意思,大小姐这样冷言冷语地猜忌他,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我的人?”段诗婕不屑地别过头道:“你如今已名动江南,日后帮叶轩辕清除异己的时候,千万要记得对我段系将领手下留情,不要满门尽诛才好!”
于宇轩动了动唇,“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抖着声音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利用大小姐来染红自己的顶子,是这样的吗?”
段诗婕蓦然回首,脸色也苍白了几分,折磨他,刺痛他,真的可以让自己好受一些吗,如果真的可以,为什么她此刻的心境却更加难过了呢?
过了很久,段诗婕略显疲倦地轻叹一声,道:“你起来吧!”
于宇轩闻言并没有站起身来,他抬起头看着她孤单的背影,彷佛一座漂泊在海洋深处的冰山,似乎又过了很久,才听到她犹如断冰的声音截铁般地传来:“我已经决定举全军之力向关外进发,争取在中央军之前攻占北津城,就是做妃,我关北军宁做皇妃,不做室妾!”
于宇轩原本想着先稳住北关三省的局面,再通过政治手段强化关北军在中央政府中的地位,他甚至已经制定好了与科斯特上校关于华内稀有金属的交易计划,但此刻面对段诗婕的不信任,他也只能顺从她意愿,以一片赤血丹心忠诚道:“任凭大小姐差遣!”
面对北伐联军的大举进攻,北宣政府就真的日落残阳了吗?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