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上的数名警卫也跟着扣动扳机,后面两辆汽车随即分开两边,绕过了段诗婕的吉普车,打横车身,组成了一道钢铁防御工事,一辆又一辆的汽车纷纷停了下来,大批警卫从车上涌出加入了火力压制的战线,最前面的宣军不到一分钟便伤亡了一个营。
相比起关北军强大而密集的火力压制,宣军这边的轻重机枪实在是少得可怜,反而是步枪手枪居多,射出的子弹也是东一发,西一发,难以形成有效的火力网,而关北军这边的火力却有增无减,轻重机枪轮番上阵,配合着玄武门上的炮火,直线增加着宣军的伤亡数量。
宣军前面一阻,后面立刻冲不上去了,笵副师长和师参谋本来躲得好好的,汽车一开走,两人的头直接撞在了前面的石头板上,顿觉一阵眼冒金星,抓着汽车的手也随之一松,立刻把两人暴露了出来,他们想都没想直接从地上爬起,追上汽车后一人一个,把正在向上爬且快要爬上车的两个宣军硬给拽了下来,争先恐后地攀进了车厢。
“想跑!”玄武门机枪手一直都在密切地关注着他们,枪口随移动的汽车发出弹雨不断,车厢内的士兵立马遭了秧,死伤了十几人,汽车驾驶员也被流弹击中了头部,伏在失控的方向盘上一动不动,脚下的油门却从未放开,失控的汽车左拐右拐之后一头扎进了护城河。
提前跳下来的笵副师长和师参谋滚了两滚,爬进了另一辆汽车底下,这辆汽车与另一辆车撞在了一起,轮胎也被打爆了两个,一边高一边低地斜侧着车身,师参谋忘了伤口的疼痛,也不再去理会流血的肩膀,一手揉着起包的脑袋,看了看赤着的左脚,对笵副师长哭腔道:“墙上火力太猛了,鞋都被打掉了!”
“老子的命都快掉了!”笵副师长露出脑袋朝关北军车队瞄了一眼,见对方已经把车横在了道路两旁,一队队士兵正从车厢里往外跳,他收回脑袋用力揉了起来,另一只手摸着肚子上不知何时受的伤,有气无力道:“投降吧,或许还能活!”
师参谋举着半天没放出一发子弹的手枪,一阵东张西望后,见不少宣军正对着城墙上开火还击,低低骂了句:“这帮瓜娃子,该拼命的时候怂包蛋一群,这时候逞什么英雄撒?”
“诶!”笵副师长轻轻杵了一下师参谋的侧腰,虚弱道:“你内裤什么颜色的?”
师参谋一怔,不解地转头道:“你说啥子?”
笵副师长手捂着肚子上的伤口,吃力地道:“枪声太大了,他们听不见你的声音,用内裤做成白旗示意投降!”
“哦。。。哦哦,我晓得了!”
师参谋立刻解开裤带,脱下了红色的内裤,随手摸来一把汉阳造步枪,把内裤挂在枪筒上缓缓举了起来,一边轻轻摇晃着投降旗,一边高声喊道:“城上的兄弟们,别打了,我们投降了!”
红色内裤在夜色中并不怎么显眼,城上的机枪手一时没有注意,仍旧猛烈地扫射着负隅顽抗的宣军,关北军车队的警卫全部加入了进来,内外夹击之下,除了沿河岸跑掉的两千多宣军外,三千人残军能动的也只有七八百人了,二百多辆运兵车被炸得毁了近一半,在燃烧的熊熊大火中烧成了空壳,数十个着了火的宣军士兵满地打滚,翻腾着,燃烧着,想扎着掉进了河里,却被流弹射中了身体,结束了烈焰焚身的痛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玄武门上的枪炮声渐渐停缓了,段诗婕见宣军已无反击之力,对部将命令道:“留下一个连打扫战场,其余人跟我进城!”
“是!”
一众部将带领着五百警卫扑进了燃烧的宣军汽车战场,幸存下来的宣军士兵高高举步枪,十几二十人一组地走了出来。
“投降就投降吧,总比没了命强!”
“是啊,长官都摇旗了,我们也投吧!”
“别开枪,我们投降!”
越来越多的士兵出来受降,可怜那位师参谋还在摇晃着他的内裤旗,一手提着裤子,神色木讷,机械般地重复着:“降了,我们降了。。。”
笵副师长躺在汽车轮胎下,望着那支残破的内裤旗在师参谋手中轻轻摇动,铁索吊桥缓缓落下,他的眼睛也缓缓闭了下去,耳边依稀还能听到关北军的震天冲杀声。
市中心祁门酒楼,两条出入口已经被封得连只蟑螂都爬不出去,原本喜庆的婚礼也变成了战场,黑暗中枪声大作,子弹把厅堂照得一明一暗,被流弹击中的酒瓶碎了一地的玻璃片,半空中菜刀横飞,破空之声呼啸连连,手无寸铁的宾客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冲撞着不长眼的子弹,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场面极度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