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兆恩连忙哄道:“好好好,看戏,你想看二人转还是京剧,明天让人搭棚请最红的戏班子!”
莺歌原本笑颜如花的小脸忽地一凝,汤兆恩也随之蓦然一惊,微微转头,珠帘的外面,一个风衣呢帽的人影正悠闲地喝着茶水,却不知他是何时进到这里来的,竟让两人没有丝毫觉察。
“汤司令,有朋自远方来,待客不周啊!”轩上将自顾地蓄满茶水,嘴角露笑。
汤兆恩已经被惊得全身冷汗,这个声音他就算是聋子也能听得出,草草穿了衣服,提着枪道:“哎呀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轩老弟啊,咱们多久没见了?”
“一年多!”轩上将摘下呢帽,淡淡道。
汤恩伯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脸上一派亲和,枪筒却直指轩上将的后背,皮笑肉不笑地道:“轩老弟如今将星灿烂啊,怎么有空到我这胭脂楼来了!”
轩上将不动声色地露出腰间的一枚手雷,重提旧事:“汤司令该不会忘了吧,你今天能当上这个城防司令,还是亏了我当初在东征时候破了你的城!”
汤兆恩对那枚手雷有所忌惮,把枪一收,笑着道:“怎么会忘了呢,要不是托了轩老弟的福,我这条腿也不会瘸的!”
轩上将给坐在他对面的汤兆恩倒了杯茶,语气轻松道:“你还能记得咱们过去侠肝义胆的情谊,好啊,念旧情者必有大德!”
汤兆恩听到这话差点没气得笑出来,谁跟谁侠肝义胆了,切齿相恨还差不多,他反唇相嘲道:“哎,力不从心了,毕竟是老了,今天见了轩老弟的满头悲白,我才发现自己又年轻了一回!”
见客套的差不多了,轩上将直入主题道:“你知道我今天来是为了何事吗?”
“来我这都是寻欢作乐的闲人,你轩老弟举兵犯城,恐怕不是来风花雪月的吧!”汤兆恩直言不讳地说完,用笑容安慰了一下很是不安的莺歌。
轩上将悠然道:“我看你汤司令是越来越胆小了,几个虾兵蟹将而已,你何至于收缩防线,弄得跟如临大敌一样!”
汤兆恩冷笑道:“虾兵蟹将?轩老弟别逗我了,你的部队可是清一色的美械装备,我能不谨慎吗?”
“知道就好,既然知道是美械王牌军,想必也应该清楚102榴弹炮的射程,为了这城中的百姓,汤司令还是放弃北津城吧!”轩上将话语中威胁之意渐深,为了摧毁中央政府的辖区经济,得不到的城,只能毁掉。
汤兆恩当然清楚,守城容易,守住城中建设却难上加难,一旦共军发起攻击,只怕不出三日,北津城便会沦为废墟瓦砾,可他仍满不在乎地道:“轩老弟,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明确的告诉你,董青城的三十万生力军正火速向这里支援,轩老弟还是知难而退,去攻别处吧!”
“给你三天的时间,下一次,我会拿走你命,炸了你的胭脂楼!”轩上将的手摸到了帽子,不留余地的说出。
汤兆恩起身把枪拍在了桌上,怒声道:“于宇轩,你太大言不惭了,你要战就尽管放马过来吧,我汤兆恩坐等你的榴弹来轰!”
轩上将推开了门扉,冷笑一声道:“人要学会惜福,珍惜你身边承欢的女人吧!”
汤兆恩哼出一声,不屑道:“我也奉劝你一句,少一点杀伐,都是有报的!”
“我爱的女人死了,若真有报,我便将这报还给天下人!”轩上将凄凄冷冷地,低低缓缓地说完,他所经过的地方,已经躺了一地的卫兵尸体,看样子已经死去多时。
莺歌紧紧握住了汤兆恩的手,百转愁肠道:“他一定很痛苦吧,如果莺歌不在了,司令也会像他一样为莺歌伤心吗?”
汤兆恩没来由地一阵恍然,悲凉道:“妺喜喜欢听撕裂绸缎的声音,夏桀就从国库搬出绸缎,让宫女撕给她听,顺治皇帝为董鄂妃出了家,纣王为妲己建酒池肉林,荒芜朝政,汉成帝尤爱看赵飞燕的掌上舞,不惜杀死了自己的儿子,自古以来为美人折腰者不在少数,平生只为两行泪,半为苍生半美人啊!”
莺歌张口欲言,满腔的柔情,终究化作了无声的洒泪,幽幽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时不利兮奈若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轩上将回到营地后,秦武担着的心终于落下,但见他神色阴郁,也猜到了几分结果,递上了一份情报道:“中统局发来的最新情报,董青城想敲叶轩辕的竹杠,并不着急调兵,我们的时间还很充裕!”
轩上将把换下的衣服仍在一边,神情肃杀地道:“通知炮兵,天明后推进至玄武门城外十五里处,三天后对北津城进行吊射打击,五个基数的炮弹全部打光!”
“是!”
秦武拿起电话对炮兵总指挥豹丹丹宣达了指令,没过一会,他又接到一份北津城发出的电报,轩上将看过电报内容后,
随即拿出一份北津城城区地图,在图上标记了胭脂楼和司令部的坐标,交给秦武道:“此为重点打击目标,明天先对玄武门主城试射一发,让他看看我们美军制式的大口径榴弹炮,是何等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