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岐煌很清楚“清党行动”意味着什么,如果能俘获青联党在天津的高层党员,对南京政府将是不小的打击,但他此刻却显得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道:“还有一件事,我收到一份情报,轩总长和叶轩辕在桃花寺有过一次见面!”
凤岐煌没有把话说得太直接,不管是偶遇还是另有隐情,但他确确实实收到了这样一份情报,共和党军务总长和青联党军委主席私下会面,十六个小时内没人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此事非同小可,他只得如实汇报。
凌啸川得知这件事后神色变得极为复杂,盯着桌上的文件陷入了失神,他默许中统对军统进行监视,说到底还是对非嫡系出身的轩上将有些猜疑,尽管他努力想把轩上将当成家人,但凌正的教诲却让他无法相信任何一个血缘之外的人,何况轩上将跟南方军阀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凤岐煌突然想起还有一条关于中央特科的情报没有汇报,但看到凌啸川心不在焉的样子,他便悄悄退了出去,带上房门后摇着头叹了口气。
大同,机电声一阵一阵地响起,萧远山在韬光养晦的同时,也在寻找机会浑水摸鱼,一面对青联党政府在精神上加油打气,暗中则向共和党政府暗送秋波,活象一个钱铺老板。
“报告,共和党方面发来密电!”机要员呈上电报。
萧远山接过电报时还有些差异,他细细看了起来,嘴角不自觉的也就笑了出来,这封电报中安抚之意明显,不难看出凌啸川准备从防御转为进攻的一方,也说明共和党军队现在已经具备了决战的实力。
“回电,三日内我方将派出代表赴绥远详谈条约事宜!”
面对青联党递来的橄榄枝,萧远山自然乐意与之达成协议,但在两党斗争中,他还得继续明哲保身,做到两边都不得罪。
1925年3月28日,晋绥军秘密派出代表赴绥远同共和政府签订西山条约,共和政府承认山西为晋绥军自治省,只要共和党政府存在一日,就不会对山西采取军事行动,晋绥军地方政府也做出表态以示诚意,绝不插手两党间争斗之战,始终保持中立。
京九铁路永清县路段,一截被炸翻的运输列车车厢变形严重,巨大的炮弹坑把铁轨都翘了起来,数万名川军沿着铁路不知该走向哪里。
“黄长官,现在到处都是共军的小队,我们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副参谋翻开地图,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了。
被唤作长官的那人泄了气地哀叹一声,解开随身的包裹,里面是一件百姓的衣服,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换装,士兵们都自觉地停住脚步,像他看去。
黄波涛,川军四师师参谋,祖籍四川绵阳,是这支队伍现下的最高长官,地道的四川人,从万里之外的绵阳带队参加北伐,走了万里路,行了千座山,此刻却找不到回家的路。
“弟兄们,你们别这样看我,是我把你们带出来的没错,可我也是被董长官拉到这里来的,现在司令部已经抛弃我们了,我家人都在四川,我也只能抛弃你们了!”
黄波涛说完,把原来的军装胡乱地包了起来,一脚踢得远远的,也不理会围着他的士兵,推手拨开了人群,低着头往沧州去了。
士兵看着他们的长官走远,无家可归的坐在地上,休息了很长的时间,却没有一个人继续前行,一些旅团级的军官也开始偷偷地换装,只可怜了这些士兵,需要的时候让他们拼命,一旦成为累赘,便会弃如敝履。
孔杰带领着三十五团二营三连的百余名士兵,沿着铁路向南追击,不想正遇到了这支部队,两方人本能地举枪相对,但对峙几分钟后,就在孔杰以为三连要被全歼的时候,川军却若无其事地继续休息,有的干脆睡起了大觉,倦战之意明显。
孔杰手心捏了把汗,弱弱地说了句:“缴枪不杀,我军优待俘虏!”
离得最近的十几名士兵当下就把枪扔到了一边,拍拍屁股换了个地方,吃干粮的吃干粮,喝水的喝水,期间有很多将领已经如若无人的走了,就算三连想拦也拦不住。
孔杰干脆收起了手枪,也示意部下抬高枪筒,主动走到一名川军团长身边坐下,递了根烟过去,两人很快熟络起来,团长表示愿意投降,但有个要求,不愿留下的可以自由离开,共和党不能尾随追堵。
孔杰权衡利弊后,自作主张答应了团长提出的条件,并派人护送他们到沧州地界,保证沿途不会有人向他们开火,也算做到仁至义尽了。
团长见对方也是明事理的人,感激之余,起身对众川军道:“兄弟们,共军长官说了,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不愿留下的可以自行离开,想走的现在就走吧!”
士兵们开始互相传达团长的意思,陆陆续续有一千多人离开了休息地,剩下九成人却没有起身,其实,在哪当兵不是当呢,何况川军士兵们大部分筋疲力竭,留下的都表示愿意服从共和党。
一周后,经过十天的混战,天津周边最后一股川军被独立军孔杰所部三连包围缴械,残余势力全部肃清,至此,天津战役以共和党完胜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