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张姐的话,战行川和虞幼薇两个人全都是一愣。
刁冉冉仍保持着半躺在沙发上的姿势,她咬了咬嘴唇,哎,有些疼呢,看來不是她撞到了脑袋,以至于产生了幻听。
几秒钟以后,虞幼薇率先反应过來,她瞪着张姐,大怒道:“你这个阿姨撒起谎來倒是心不跳气不喘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推她了?忠心护主也沒有你这样的狗吧?”
一向只有她设计圈套让别人往里跳,生平第一次反过來别人冤枉,这口气虞幼薇怎么都咽不下去。
她怒气冲冲的质问并沒有令张姐感到恐惧,或者是退缩,这个瘦小的女人就站在那里,微微扬着脖子,一言不发,抿着嘴,带着一股倔强的味道,甚至面对虞幼薇的反问和辱骂,并沒有一句反驳。
倒是战行川一听虞幼薇的话,不由自主地皱了一下眉头,他出声阻止道:“不要这么和张姐说话。”
这句话显然捅了篓子,惹得虞幼薇更加愤懑,她指了指张姐,又看向刁冉冉,禁不住一阵跳脚。
“我沒有…我沒有推她…我也不明白你家的这个保姆为什么要污蔑我…或许她是为了多拿工资,所以才要故意讨好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尤其是这种见钱眼开的女人…”
最后一句,虞幼薇当然是在说张姐,说她为了钱,根本就是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來撒谎陷害自己,为的就是讨好刁冉冉这个女主人。
战行川更加无奈,微微闭闭眼,又睁开,随即,他压低声音,但语气里却是说不出的严肃:“张姐是我找來的,每个月的工资也是由我來支付,数额都是固定的,什么叫见钱眼开?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这么说一个比自己年长的人,快,和张姐道歉。”
表面上看,他是在训斥虞幼薇,甚至不惜逼着她给张姐道歉。但其实,战行川也是想要从侧面给虞幼薇一个台阶下,他希望,虞幼薇给张姐道了歉之后,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他更希望,刁冉冉能够不予追究,所以,先让虞幼薇走出这道门才是关键。
虞幼薇看了看面色肃穆的战行川,又看了看一旁的张姐,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反正,他是护着自己的,而且到现在为止,战行川都沒有在她推人这件事上多做深究,那就说明,不管他相不相信她的清白,他都是想要冷处理的。
这么一想,虞幼薇也就不挣扎抵抗了,她也明白了战行川的想法,先把唯一的这个目击证人张姐安抚好比较重要。
她连忙上前一步,刚要开口道歉,只见面无表情的张姐再次开口。
“战先生,我不需要这位小姐的道歉,我也有失职的地方,我就不应该让她进了家门。她既然推的是太太,那她就该向太太道歉,不用跟我道歉。”
张姐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看着刁冉冉。
本來,刁冉冉一直弄不清楚张姐为什么会撒谎,非要说虞幼薇把自己推倒了,但此刻,眼看着她一个劲儿地用眼神瞟着自己,她明白了,张姐是故意这么说的,绝对不是一时脑热。
她懂了,张姐这是刻意地在帮着自己,虽然在战行川面前故意抹黑虞幼薇是不对的,不过,这么做也真解气不是吗?
见她还是不说话,张姐也有些急了,又苦于不能说话,不能做太明显的明显,所以,她只是死死地瞪着刁冉冉,无声地催促她。
见状,刁冉冉只好硬着头皮,清清喉咙,冷冷开口:“虞小姐,要我报警吗?虽然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但是我也不在意让警察过來处理这件事。或许,他们过來以后,我们就能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了,到时候,究竟是不是你推的我,也就大白天下了。你敢吗?你要我这么做吗?”
她看起來是如此的理直气壮,以至于虞幼薇自己都有些懵了:难道自己当时真的是鬼迷心窍,推了她一把?不会啊,她分明不记得自己有那么做了啊。
看着她脸上露出了迷茫彷徨的表情,战行川也皱了皱眉头。
他虽然不愿意去相信,不过,眼下刁冉冉受伤,旁边又有张姐的说辞,而且虞幼薇只是一个劲地阻止张姐,却沒有亲口否认她推了刁冉冉这件事,所以他也不得不相信,或许她真的是一时失去了理智,随手推了一下刁冉冉。
这么一想,战行川立即出声道:“好了,不要让警察过來,到时候又要闹得满城风雨了…这件事是你不对,冉冉撞到了头,伤得不轻,你要好好地向她道歉,获得她的原谅,这件事就不要报警了。”
就连张姐都在一旁暗暗冷笑:战行川分明就是在和稀泥,让虞幼薇道歉的同时,也让刁冉冉不要再提报警的事情了,就等于是各打五十大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虞幼薇咬着牙,面无表情地看着刁冉冉,半晌,她从牙缝里挤出來“对不起”三个字,声音很小。
刁冉冉打了个哈欠,伸手虚空着摸了摸脑后,避开那个肿包,懒洋洋地自言自语道:“咦,怎么撞到后脑,结果连耳朵都变得不好使了呢?什么虫子在耳边嗡嗡叫,我沒听清。”
虞幼薇看了一眼战行川,他的脸上沒有特别明显的表情,正在看向刁冉冉。
见他也不肯帮着自己说话,她只好再次咬紧牙关,提高音量,大声地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这一次,刁冉冉听见了。
她微笑着看向虞幼薇,沒头沒脑地忽然问了一句:“我是谁?”
虞幼薇愣了一下,以为她撞到脑子,整个人都撞傻了。
“你是刁冉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