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晚晚的生辰想简单一点,晚晚想请王上和姐妹们一起吃顿饭,晚晚亲手做,然后想请王上陪晚晚去放花灯许愿。”
“好啊,你高兴就好。”
帝祈云调整了一下坐姿,这样坐着实在难受,那地方还是疼!想及如此,又忍不住扭头瞪步绾绾。
“那晚晚就去准备了呢。”傅玉莹轻轻摇他的手,小声说。
“好,晚晚想怎么过,孤王都陪晚晚。”帝祈云反手拉住她的手腕,笑着说。
傅玉莹文静地一笑,站了起来,向他行了个礼,“那晚晚先行告退,王上还要去早朝,切莫误了时辰。”
帝祈云就是喜欢她这样知进退,识大体。不像步绾绾,跟个刺猬似的。
步绾绾强迫自己继续睡,却不得不听他们两个人情意绵绵的对话,她开始痛恨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境,那到底是谁,在她的梦里如此放肆?
“师弟,把绾绾叫出来,我带她去练功。”
洛君瑜的声音从殿门外传进来。
步绾绾一喜,抬头便叫:“师傅!”
“她今儿没空,昨晚和我练过了,今儿起不来。”
帝祈云扫她一眼,冷冷说了一句,带着人出去。
“师傅,进来救我。”
步绾绾又喊了一声。
没一会儿,洛君瑜进来了,看着她的模样,连连摇头。
“你打不过他就别打,看看你这狼狈样儿。”
“师傅,我们飘渺门为何有他这样的恶徒?应该逐他出师门!”
步绾绾从铁锁里解脱出来,义愤填膺地说。
洛君瑜嘴角抽抽,没能把帝祈云是门主的事说出口,怕这看中的小徒弟溜了。他一抬手,在她的小脑瓜上轻轻一拍,十分和蔼地笑。
“徒儿,为师带你去喝酒。”
“能干正事吗?我要练功!”
步绾绾瞪他一眼,揉着酸麻的手脚,气愤地说。昨天若不是他喝醉了,她能受欺负?
“徒儿果然用功。”洛君瑜一笑,又说:“走吧,为师今天教你一套厉害的。”
步绾绾心中暗喜,暗道这师傅还算称职。
师徒二人到了她的晚风宅外,洛君瑜折了一枝柳给她,自己折了一支垂进湖里。
“你这是干什么?”步绾绾狐疑地问。
“教你无饵垂钓!”洛君瑜不慌不忙地说。
步绾绾手起手落,柳枝丢了,气哼哼地往自己的宅子里走。
“心若不定,万事难成。”
洛君瑜在她身后淡淡地说着,突然手一挥,柳枝重重刷在湖面上,步绾绾定晴一看,一条鱼翻着肚皮浮上来了。
洛君瑜一手掩唇,开始咳嗽。
步绾绾折返回来,看看那条被他的柳枝抽死的鱼,又看他渐显苍白的脸色,不由得奇怪地问:“师傅你到底什么病?为何这几日越加咳得厉害了?”
“没事。”
洛君瑜笑笑,在湖畔坐下来,柳枝又垂了下去。
步绾绾忍不住说:“你身体不好就不要总喝酒,而且练武功不应该是强身健体的吗,你的体质应该很好啊,有没有去抓药吃?不会为了喝酒,连药也不吃吧?”
她噼哩啪啦地一阵训,洛君瑜转头看她,满眼的笑意,突然就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食指轻轻摁住。
“怎么?我又没病!”
步绾绾抽了一下手,没能抽动。
“果然……”
洛君瑜也试探到了她体内蠢蠢欲动的强大力量,这力量阻拦着她的真心,他如此高的修为,也读不出真实的她。
蓦的,她的力量弱了弱,他敏捷地读到一个名字,绾绾。
“绾绾是谁?”他看着她问。
“傅玉莹啊。”步绾绾有些不解地看他。
“这个绾。”他拿起树枝,在地上写了绾绾二字。
步绾绾脸色微变,狐疑地看他一眼,唇角轻牵,“不知道。”
洛君临从她的神色上判断出了这名字的主人,微微一笑,“原来叫绾绾,好听。”
步绾绾也坐了下来,她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安静地看着水面,还有那条死鱼。
“绾绾,为什么来这里?”洛君瑜又问她。
“不知道。”步绾绾转过头来,平静地迎着他的眼神。
不知道为什么会死,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不知道为什么非是步瞬欣的身体,不知道梦里的人到底是谁,不知道那草原在何处……
她身不由已,被推进了这重重迷雾之中,隐隐的,她嗅到了更加波澜壮阔的未来。
一名宫婢匆匆过来,向二人谦卑地行礼。
“君瑜公子,绛芸王妃请公子和步小姐去和琬殿。”
绛芸住在和琬殿,与焰宫遥遥相望。
她与帝祈云从小订下婚约、且青梅竹马的女子,未当上皇后不说,还未能住在离帝祈云最近的宫殿里,这让宫里的女人都对她有了几分嘲讽之意,尤其是跟着傅玉莹一起进宫的女子们,更是隐隐浮出对她的不敬之色。
清风徐徐,吹皱和琬殿中的一方清池,池上小桥拱过,几尾鱼从桥下摆尾浮出。
绛芸站在桥上,往水里洒着鱼食,素净的白裙,发上只一枝玉钗,乌发垂到腰间,风轻拂起,她转脸看来,眉间画的朱砂痣,给她的这张素净的脸增添了几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