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头一回睡的好,先前在茅草屋里,那木板床躺着硌人,夏天闷热,冬天冷人。
住在胖婶老屋里,又是一家子挤的通铺,虽是住的下,可翻不了身,睡的不老实的,不是你着凉就是他着凉了。
三郎去了趟茅房也待的久,桂长生钻进被窝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饶是不知晓三郎是何时上的炕头。
墩子屋里,五郎是头回在别人屋里住,又和墩子、二娃耍的好,三人一上炕头,就开始打闹上了。
杨三墩夫妻二人住在旁边里屋,听着那屋传来的嬉笑声,墩子娘侧躺着身,推了一把闭眼睡觉的三墩,三墩也还没睡,被自家媳妇推了一把,翻身就搂住了她。
“行了行了,娃儿们都还在旁屋呢!”墩子娘说着推开了三墩,道。“俺问你,听二娃说,前一阵三郎去了陈家馆子上工的事儿,你都知晓着?”
三墩听了这话,松开了人,躺好身子,闷声的应答着。“问道这事儿做啥?”
“哼,别以为俺不知晓,三郎年岁,也就两三年能说姑娘了,二娃说三郎去镇上买了物什,桂长生还不知晓这事儿呢!”墩子娘虽是知晓三郎去忙活了,还以为是桂长生说了的。
后听墩子说漏嘴,心里就觉得不大对。
想了想,又接着道。“你说,三郎是不是瞧上了胖婶屋里的燕儿,听墩子说,三郎买了物什送去给燕儿了。”
燕儿年岁倒是还没及笄,等她及笄了,又是和三郎年岁差不多大,两人屋里走的近,要是真这般,也不是不好,胖婶不是也和三郎娘交情好的很。
三墩听了这话,动作一大,道。“说啥呢,三郎可不是瞧上了胖婶屋里的燕儿,这事你莫去乱说,仔细后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三郎得恼你。”
“俺就在你跟前说说,啥时候去乱说了,俺还不管了这事儿呢,就是瞧着有些心思罢了,前头桂长生不是也让村里的说了闲话,还真以为铁树瞧上了桂长生,现儿见着和村长屋里都没走动了。”她倒是知晓这事儿,昨儿还听说,铁树说了个姑娘,估摸着等过了年关新媳妇要进门了。
“不管最好,谁知晓到时候成不成。”三墩含糊的说了一句,翻过身睡觉,他不以为三郎是瞧上了胖婶屋里的燕儿,上回他去买袄子,还是喊了他一道去的,怕瞧着他年岁小,价格喊高了。
见着那袄子也不是燕儿那小妮子能穿得上的,后边想想,怕是给了桂长生买的。
没个准头的事儿,还不能乱说。
墩子娘也没听明白自家男人这话的意思,见着他睡了,也不想多,躺好睡觉。
桂长生睡到大半夜,觉着冷飕飕的,猛的惊醒了过来,才见着自个裹的被褥被踹到了另一边耷拉到了炕头边上,也不知晓啥时候扯了三郎盖的被褥过来搭上。
昏暗中仔细一瞧,三郎半个身子挨着自个,都露在了外边。
见着这般,桂长生头一回对自个的睡相没了自信,难不成往回她都是乱睡吗?
不等她多想,便见着三郎拢了过来,伸手抱住了她,往她这边缩了缩,嘴里喃喃说着。“嫂子,冷。”
还以为三郎是冷醒了,见着他只是呓语,桂长生无奈的将被褥扯了过来盖上,躺下继续睡觉。
两人睡和一人睡的区别太大,即便坑头的烧热了,到了后半夜火苗子没了也冷人的很。
三郎压根就没睡着,僵着身子许久,就等桂长生睡过去了,本打算等会再偷摸着起身,现儿被褥里边暖和的,他也不想起了,索性牢牢的抱着桂长生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先起身的是三郎,三郎还想着物什没捣鼓好,便早早的起身去了厨房烧热水,蒸馒头,拿出快成型的木根子凑在灶头前,摸出削刀一点一点的削着。
因着昨儿瞧着天黑了还没弄好,心里一急就划破了手指,今儿虽是没见着出血了,又是冷的指尖伤口一碰就生疼。
越是指尖的伤口越是让人难受,三郎也没木匠手艺,觉着像模像样就成了,别说弄出上回瞧着的桃木簪子那模样,若是有那手艺,那还用说。
杨氏和四妮昨儿回的老娘家,去祭拜了去了的双亲,本就没打算和自家兄妹走动,杨氏心里也是有气的,虽是这般,回了去,自是要碰面,大兄弟家的嫂子一见着多年没见的夫家嫁出去的妹儿,那是上来就哭红了眼眶。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