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春秀比她小了好几岁,和三郎年岁差不多大,倒是不知晓,她咋的又来私塾了。
心里想着这些,走的不快,脚上一双布鞋已经湿透了,鞋底带满了泥垢,厚重的拖脚。
墩子娘送了梭子和斗笠来给杨二娃,三郎没瞧着屋里有人送来,方才还思忖着,桂春秀倒是大方,将让自家娘借了油伞给他。
别说三郎和杨二娃没瞧见过这稀罕的物什,在这地儿也就桂春秀屋里有。
三郎虽不想收人情,可想到,若是淋雨回去了,着了凉,嫂子又得去抓药,他还不能来私塾了。
这回没拒桂春秀,昨儿杨二娃和三郎说换位置的事,今儿早,杨二娃就作罢了,不知晓他是咋想的,一会说换,一会说不换的。
杨二娃也不好意思跟桂春秀挨着坐,倒不如隔着呢!
桂家村和杨家村,离赵家村也都是几里路,不过是一个在左一个在右罢了,走到岔路口就分道走。
桂春秀想起来,便从拿出了昨儿给三郎的砚台递了过去。“杨杉,这砚台俺也用不着,昨儿又买了个更好的,便借了你去用用,瞧着你们俩用一个,也不好使,回头还了俺便是。”
三郎见着桂春秀又要将砚台给他,瞧了瞧杨二娃,杨二娃碰了碰三郎,示意他接下。“三郎哥,你收着罢,一个砚台两人使,是真不好用。”
杨二娃这话故意说的大声,就是为了让桂春秀听着是他发了话呢,三郎听着便接了过来。
桂春秀见着三郎收下了,微微一笑,犹如一花儿,看的杨二娃面色通红,三郎微微颔首。“等日后俺买上了砚台就还你。”
说完这话后,便率先回去,杨二娃没带斗笠,三郎一走开,雨滴就落到了他身上,哎呀一声,赶紧跟了上去。
桂春秀却是不大高兴,这小孩子也太固执了,嘀咕一声,撇了撇嘴,和自个娘回了去。
四人也都没注意到,就跟上来的人,披着梭子,带着斗笠在雨中站了一会子,虽是大雨滂沱,还是将杨二娃那话听的一清二楚。
背对着时,倒是没瞧见。
桂长生心里隐隐的添堵,也不知晓是为的啥,后边雨越下越大,路也不好走了,人走的是东倒西歪的,回到屋里,身上都湿了,三郎是早了许久进的屋。
一回去,便瞧见三郎坐在桌前,已经挑了油灯,桌上摆着纸墨笔砚,在认真的练字。
桌旁还立着一把油伞,桂长生突然的觉着那把油伞瞧着无比碍眼。
三郎虽练字,坐在大堂桌子前,时不时要瞧瞧门外,四妮去了厨房忙活吃食了,五郎去帮衬着烧火。
见着屋里光线一暗,三郎连忙抬头,见着嫂子回来了,手里的毛笔轻轻一放,赶紧上前去接梭子斗笠。
桂长生见着三郎来接,下意识的躲开了他,面色冷的有些发青,更显得冷脸。
三郎愣怔了会,站着没动,桂长生有觉得不妥,才道。“去练字,等会子吃饭了呢!”一如既往的温声话语,并没有啥异常。
说完,便将梭子和斗笠都挂去屋檐下晾着,进屋撇了一眼立在桌旁的油伞,抬步去了里屋。
三郎还想问道嫂子啥时候到的私塾,咋的他没瞧见人,回来的时候就听四妮说,嫂子是早早的拿着梭子斗笠出门去私塾了。
那会子还没下学堂,早该到了,三郎不知晓为啥没见着,还以为嫂子没去呢,听说后,心里又是一暖,自个到屋许久了,嫂子还没回来,想着是不是该出去寻寻她。
刚等的耐不住了,嫂子又回来了。
桂长生进屋换了身上湿透的衣裳,发丝也湿了,雨下的大,随着风一飘,挡得后面挡不住前面,是真没油伞好用。
下半身的裤管子都湿了半截,这天儿不冷是真叫怪哉了,进去里屋,杨氏在屋里,将门带上,说道了话儿,才翻箱子拿衣裳出来。
三郎见着桂长生回来了,将桌上的物什先收起放到一旁,没紧着装进布袋子,随后进了厨房去。
“三哥,嫂子回来了?”四妮见着三哥进来,将锅盖打开,瞧着馒头都蒸熟了,赶紧让五郎不用再添火。
三郎点了点头。“烧些热汤给嫂子喝,她回来身上都被淋湿了。”说着,便去找出小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