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得起马车,定是非富即贵了,他们这些升斗小民只有艳羡的份儿上。
马车外的嘈杂,引起辛木桃侧目,她原本抱着医书默默诵记,此刻也暂时将书放下。
道上人太多,她只将帘子打开一条缝,巧的是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手牵手跟在人群后的辛玉荷与辛夷两人。
人群多露出兴奋好奇之色,辛有财则面带愤懑,连带着几个孩子也都神色郁郁。
辛木桃在马车上,听不清底下人到底在争论什么,似乎是辛家和牛家起了冲突。
她放下轿帘,重新打开医书,蜗角虚名蝇头小利,真真是无趣。
幸好,她就要走出上河村了,那些人总是为了庸碌之事奔波,一天和一辈子又有何区别。她要离开上河村,过出一段精彩人生。
闹哄哄的人群,一股脑儿全挤到了村长家院子里,没弄清状况的林福升被人叫出去后,还以为村里发生了大事。
他急匆匆的赶了出来,见了辛有财和牛桩子两人,才搞清楚,原来两人是为了家事闹了过来。
村长此时的心情只能用哭笑不得来形容,屁大点儿事,也值当来这里讨个说法。
大过年的,人来都来的林福升也不好再把人赶走,只好开解道:“你们两家分别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自打踏进村长家院子后,桂香眼睛就不够使唤,上下打量着村长家的房子。
三进的院子,院中还栽着高大的梧桐树,路边辟了花坛,青石板路踩上去哒哒作响。
房子一排排矗立在那里,朱红色的门窗,瞧着格外气派。
桂香看看村长家,再想到自家破瓦烂房,羡慕的心思愈发重了起来。想到林然应该也在这儿住,她勾起脑袋四下寻觅他的身影来。
前院有热闹可看,林然怎么还能在书房坐得住,他趁爹爹不注意,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村长,事情就是这样,以前虽说我们两家定了娃娃亲,可他牛家实在欺人太甚。九月前,我们就寻思着要退亲了,只怪我这腿不争气。没想到他们又上家里闹,您可要给我家大丫做主啊。”
拳拳爱女之心,使得往日里不善言辞的辛有财,头一次这么顺溜的在村长跟前说上冗长一段话。
村长年约五旬,精神矍铄头上不见一根白发,眉高眼阔透着威严。
听辛有财讲完后他锁着眉头,瞥了一眼牛桩子,等着他的辩白。
牛桩子婆娘一看村长已经对自家有意见,怕当家的不会说话,赶紧抢着说:“村长,天见可怜,孩子年纪小难免会走些岔路,我们早就上辛家赔礼道歉过了。”
“牛桩子,你家到底是婆娘说的算,还是你说的算。”
村长见不得妇人撒泼耍赖,端着架子质问起牛桩子。
围观的人爆发出一阵哄笑,还有人小声嘀咕着:“原来是个怕老婆的怂货,怪不得儿子是只兔儿爷。”
牛桩子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尖儿,气冲冲的跟婆娘吼了句:“闭嘴,这里不是你说话的地儿。”接着又转头,好声跟村长辩解,“林村长,我家牛力是不对,可两家定亲这么多年,辛家退亲也太不地道了。”
林然此刻已经悄悄挤到了人前,背着爷爷向辛夷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