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源商行中,少东家是有名的好脾气。
乍然被少东家如此呵斥,掌柜的一下子惊呆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见状,郑直更是来气,吼了一声:“还楞着作甚,快点去办。”
这下,掌柜的没再迟疑,脚不沾地的去柜台后拿东西。
剩余的七盒无名膏到手,郑直脸色极臭的让掌柜的继续追查剩下两盒的下落。
开张做生意这么久了,掌柜的还是头一次接到这样的任务。卖出去的东西,千方百计的追回来。
不过少东家下了死命令,他就是硬着头皮也要上。但是店里一天来这么多人,无名膏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也不是大件儿,账上不过记个售出日子。
这要找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好在掌柜的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脑袋转的比寻常人快,直接在门口贴上了悬赏告示。
在告示上,掌柜的诚恳道歉,声明误将过期的药膏放到了货架上,如今寻扎买主愿意加倍赔偿。
贴了告示后,掌柜的也不曾一劳永逸,还是按照郑直的吩咐,努力寻找着。
到了黄昏,卖出的两盒药膏已经收回来了一盒,另一盒却仍无踪迹。
郑直阴沉着脸,将手中现有八盒无名膏全部焚烧,以免为患人间。
从这点儿上来说,郑直是个极负责的人。
炉中火光闪耀,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出于谨慎,郑直离开了原地,走到了完全不受影响的地方。
这件事儿,郑直十分感激辛夷,没有她的话,也许他就要酿成大错。
正源商行一直以诚信为本,若是闹出了贩卖有毒药膏的丑闻,会给其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黄昏的光影慢慢黯淡,街上店铺纷纷关门。
在一片祥和的归宁气氛中,丽人楼前的喧闹,让夜色显得不再寂寞。
灯红酒绿,香风阵阵,美人欢声笑语,丝竹声声直入云霄。
薛城下了马车,直接在小厮的引领下上了楼。他不像当初那样,进个青楼还要犹豫再三。
他上了楼,秋妈妈照例到薛城面前问了好,接着不用问,便给薛城安排了雅间。
只是这次走的方向似乎不太对,薛城没在意,推门之后才发现房中已经有人。
再看坐在桌边,笑靥如花深情凝望着薛城的人,不是喜姝又是何人。
进了房间后,薛城鼻间钻入一股熟悉的馨香。他时常与喜姝独坐,自然知道这是她身上的味道。
屋内罗幔重重,床上锦绣罗帷,一看就是女儿家闺房。
相处了这么久,这还是薛城头一次来到喜姝闺房中,新奇之外又觉察出一丝反常。
喜姝抿嘴浅笑,看着薛城打量房中陈设,脸颊飞起红云,娇羞的问:“公子,小女子闺房简陋,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一声公子,让薛城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他不再打量周围,掀起袍子坐在喜姝旁边,温柔的说:“姝儿,你叫我表字便可,何须多礼。”
薛城早就将表字告诉喜姝,但是喜姝一直恪守本分,从来都是以公子称呼,不敢有丝毫逾矩。
能在丽人楼当上花魁,喜姝也是一个聪明女子,男人宠爱不能肆意挥霍。她刻意放低姿态,小心服侍,为的不过是唤起薛城心中的怜惜。
自从第一次见面后,薛城在喜姝的忐忑不安中,终于第二次出现。
从那之后,喜姝心中盘算万千,就是为了将薛城变为裙下之臣。
女人引诱男人,最下乘的便是色诱,依靠色相换得男人宠爱。这半年来,喜姝在薛城烦闷时,扮演解语花的角色。在薛城无聊时,为他弹琴跳舞。
每次薛城来时,喜姝总是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当她走时露出万般不舍之情,又乖巧的从不开口挽留。
正是如此,喜姝在薛城心中的位置才会越来越重。
在刚开始时,薛城只是存着打发时间的念头来找喜姝,到了后来,两人相谈甚欢。薛城不由为喜姝命运叹息,她要是未曾遭逢巨变,如今该是多么温柔可人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