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颜说完未等冷皓晖开口,已经转身朝着病房走去,医院昏暗的走廊,她那瘦削的背影在冷皓晖的瞳眸中渐渐凝聚成了一个黑点……
回到病房,林父已经醒来,虽然已经睁开了眼睛,但是整个人虚弱的根本说不了话,只是看到林颜走来,他那失去神采黯淡的眼中瞬间闪出了一道亮光,唇角蠕动,却是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望着周身插满各种管子的父亲,他苍白蜡黄的脸,还有那似有千言万语,却吐不出一个字的表情,林颜侧身,用力的,将欲涌出的泪水硬生生的挤了回去。
“爸,不急,咱们不急,话留着以后慢慢说!”林颜握着父亲的手,摩挲着他掌心的厚厚一层老茧,心痛如绞,这种不能肆意发泄而出的悲痛,只能让它在心里溃烂。
以前,总觉得日子还会很长很长,只知道一年一季的花开,却不曾想,一季花开,就是一个轮回,期待每一年的花开,殊不知那雪白的花瓣飘落,凝结成的,是父母头上的白丝,也就是从这一年,林颜不在期待花季,她希望,时间能定格,定格在三个月前,这样,就没有她和袁牧放的生离,也无需要去担心死别……
可是在生活的巨大洪峰面前,任何挣扎,都是徒劳,林颜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扁舟,随波逐流,不知道何时会被颠覆,会被淹没……
林父的病冲去了这一年所有的快乐,当晚,袁牧放和他的母亲都没有出现,姚泽坚持留下,林颜也没有推辞,父亲刚从手术室出来,第一夜是需要特别看护的,任何时候都不能离人,林母用棉签沾着水湿润着林父干裂的嘴唇,林颜和姚泽则是左右一边帮林父按摩双手双臂,其间姚泽给父亲擦身,帮他导尿,做了所有原本应该袁牧放做的事情。
林母的心里,带着千万个问好,可是这会儿她又一心全在丈夫身上,所有疑问,也只能等到改天了,不过,在她单纯的心里却产生了一丝不安,自己女儿不会和这个男人真有什么吧?她不会真的做了什么不守妇道的事情吧?
各种不安,盘旋在林母的心里,而林颜,将母亲所有的疑问困惑全部看在眼里,心,也是沉甸甸的,事情,好像朝着她不曾料想到的方向发展。
这一夜袁牧放没有出现,林颜知道,在这间医院的另外一间病房,他的父亲也躺在病床上,中秋节,团圆夜,他们这一家倒是团圆了,只不过是在医院团圆。
守护的黑夜,显得特别漫长……
当朝阳的光冲破灰白天际照亮天空,林颜松了一口气,天亮了,真好!
天亮了,宁静的病房逐渐传出了各种声音,姚泽体贴的给大家买来了豆浆,包子,稀粥,在林颜的威严命令下,林母艰难的喝着稀粥,小护士站在门口喊了一声,“林有保的家属来一下护士站!”
林颜站起来走了出去,来到护士台,小护士第一句话就是:“你赶紧去交一下钱,账上严重欠费,不续费今天领不了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