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面色不由得微微一怔,愣愣的回过头去,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三成——”
没有人回答她。
所面对的方向,只有一面雪白的墙壁。而在此转身去瞧那廊庭间的身影,刚刚看到的秀次和驹姬,也早就不见了踪迹。
恍惚的盛夏光景,却骤然回归为如今的落叶微黄。瘫坐在地上许久,定定的望着那一地萧飒,回忆的碎片如黄叶般飘落,熟悉的场景,却再也换不回那曾经的笑靥。
唯有自己被丢弃在记忆的角落,找不回失掉的光阴。
这时她又是突然一阵眩晕,双手撑住身体没有瘫伏在地,喉间却一阵发痒,连番咳嗽了几声,却见枯枝上已经漾上了片片绀色。
猜到了。
她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却猜不到这一切来的是如此的急促。
挣扎着爬出树丛,抬袖将嘴角的残血抹去,靠在墙上坐着,抬起头,依旧是那片湛蓝无云的天幕。
她缓了一阵方才起身,刚刚行了一阵却又觉得胸闷不已,几经趔趄却终是脚下脱力,倒在了地上。
这一次,她久违的做了梦。
所梦到的,竟是穿越之初的那次坠海。伸手过去,却怎么也碰不到水面,身体被无形的手拖着,拉扯深陷,卷席着恐惧挑战着她最后的意志。
她惊醒过来,侧头对上政宗的视线,却见他这才松下一口气似的。挣扎着坐起身,可被那人不由分说的扯进了怀抱。
不消多说,他们早就知道了这一切的因果,可二人都没有挑明了言出。
终究还是不忍对对方太过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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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正十五年,黑川城。
政宗本将出兵小田原,可不想在践行宴上,小次郎竟在饭菜当中下毒,绯岚意识到阴谋,换而食之,中毒昏迷。
就在她假死后的第二天早上,却又奇迹般的复生,政宗在欣喜之余,也找来了医匠为她诊治。可事实上,诊断的结果,他一直都没有说过。
“殿下,云大人这次中毒,也是因为摺上原旧伤初愈的体虚,所以导致拔毒丸并没有完全发挥功效,毒并没有万全拔除。”
“那你的意思是——她的体内会有残毒?”政宗将剑眉一皱,“残毒不清,是不是也会有什么危险?”
那医者只微微摇头,“殿下,看云大人暂时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顶多可能就会有些体虚畏寒罢了,”他继而道:“不过这是暂时的,以后嘛——这不好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你且说便是。”政宗命令道。
“是,殿下。”他又行一礼,“请恕在下无能,实在无力医治。云大人的残毒大概会渐渐渗入骨髓,等到那时,恐怕就——”
“你治不了?”
“万分抱歉,殿下,在下实在无能为力。”他叩首回绝道。
政宗脸上微微动容,却只能蹙眉冷声发问道:“那你说……绯岚她的阳寿,还有多久?”
“……顶多五年。”那医匠闷闷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