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只知道当她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平日里的睡裙,她正躺在家里舒适的大床上,脑下是柔软的枕头。
以及,眼前的男人。
陆北应该是一夜没有合眼,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着她醒过来的样子,一瞬间两人竟然相对无言呙。
“真是稀奇,按照惯例,你不是应该和我斗嘴的吗?”秦阮扯了扯嘴角,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宿醉又没有睡好的缘故。
陆北的身子微微朝秦阮倾斜,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着秦阮的眸子里有说不出的神色。
“昨天晚上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秦阮还是兀自躺在床上,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我这辈子还没有醉酒过一次,想试试看宿醉是什么感觉。”
“不是所有事情都值得去尝试的。”陆北语重心长,昨晚把她从维多利亚接回家后她吐了他一身,满口胡言乱语地说着话,只言片语是清晰的,刚好落入他的耳中。
她说:“陆北,我好后悔当初嫁给你……这么些年,就像你说的,我跟守活寡无异…..醣”
她哭着拽着他的衣袖,眼神凄惨:“陆北,为什么你的心里只有左夏,难道只有我觉得她是个坏女人吗?当年……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她就骗了你,我根本没有打伤她的朋友啊……她心计那么重,为什么你还要喜欢她?”
后来她哭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浑身瘫倒在他的怀里不肯放手,双臂紧紧抱着他的腰际,埋首在他的胸膛里低声呓语:“陆北,如果我变得温柔一些…..你是不是也会喜欢我?”
最后,当她累得终于说不动话睡着了,嘴角还残留着柔和的笑意,低声喃喃:
“陆北…..我爱你……”
所有的话语在此刻全部涌上了陆北的心头,他深吸了一口气,伸手用力地捏了捏眉心,垂首。
躺在床上的秦阮只觉得自己浑身没有什么力气,便索性就这样躺着看着陆北,她开口,有些戏谑:
“的确,有些事情不值得尝试。比如说,我当初嫁给你后想尝试着能够让你喜欢上我,接纳我…..呵,陆北,你挺会身体力行地教我道理的。”
她戏谑的口吻落入他的耳中听起来特别不舒服,他皱起眉心:“别说了。”
“有什么不可说的?”秦阮的脾气也是倔,他们两人就从来没有一方低头认错过,“这些年你做的出来,我为什么说不出口?”
秦阮伸手支起了身子,拿出一个靠枕垫在了身后,她调整好姿势之后冷冷笑了笑:
“陆北,有的时候我在想,你的心怎么会这么凉薄?”秦阮此时的语调和她的面容一样,很冷,丝毫谈不上温柔。
这样的秦阮让陆北觉得有些恍惚,和昨晚醉酒后的她截然不同。
要是要秦阮知道她昨晚醉酒后说的那些话的时候,她肯定会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舌头!在陆北看来,像秦阮这样的女人,是绝对说不出什么温柔缱绻的话的。
“秦阮,别闹了。”陆北的脸色很不悦,其实,他很想跟她安安静静地呆一会,就像刚才她刚刚醒过来时候的那样。
秦阮含笑,有些凄凉,继续兀自道:“前些日子我手里头有个很重要的案子要办,但是因为你的一句话,要我帮顾延庭调查巴黎的那件事情,于是我就毫不犹豫地搁置了警队里派给我的案子,没日没夜地帮你查案。一个月,我飞了四次巴黎,每次都是一个人去的。最后一次我在飞机上想,这是最后一次了,秦阮,你不要傻了,就算你做的再好,他都不会多看你一眼的。很幸运,哪一次我找到了真凶。但是我得到了什么呢?”
这是陆北第一次听秦阮说起那件事情,的确,在顾延庭那件事情上,他对她是有亏欠的。
陆北很想制止秦阮说下去,因为他也有很多话想对她说,但是秦阮却是兀自一直说着:
“因为搁置了队里的案子,警队给了我一个处分。我本来想着,反正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得到一个处分不算什么。但是回家后……你连一声谢谢都吝啬地不愿意对我说。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真是醍醐灌顶啊。”秦阮说着说着眼眶顿时红了,她深吸了一口气醒了醒鼻子,伸手很干脆利落地擦掉了眼泪,继续看着眼前这个紧抿着薄唇的男人:
“这些话现在说了也没事,反正我马上就要离开了,这辈子活着的时候应该也不会再和你见面了。以前不说,是因为我还没下这个决心离开你。陆北,我不想再依附着你生活了,我想要有自己的生活。”
陆北倏地起身,手指已经渐渐地弯曲在了一起。
“你要自己的生活,在这里我一样可以给你。”他几乎是咬牙说出这句话的,他的眼眶通红,不亚于秦阮的。
秦阮翻身起床,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你有左夏了啊,不久之后,还会有你们的孩子……”
话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