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很顺利,姜立柱不但皱了眉头,还把邢族长的擀面杖咬了好几个很深的牙印。
当日宋春茂的包扎只不过是止住了血,揭开才发现伤口已经化脓,用镊子夹起粘连的头皮,轻轻的撩上前额,伤口有草叶泥土和蛐虫。
“痛也要坚持住……”。
姜立柱听明白了铁观音的话,但用白酒涂抹伤口时,他还是痛的把被子抓出棉花。蔫诸葛看不过去,拿个擀面杖让他咬在口中。在枣木杆儿上硬生生咬出一排牙齿印。
手术结束了,铁观音给姜立柱擦干额头上的汗水。这小子装傻充愣说怪话:“手术完了?怎么还没感觉呢?刚才听邱医生一说我还以为有多痛呢?”这小子眼睛看不见,嘴却变得愈发欠了。
蔫诸葛又好气又好笑,把擀面杖塞到姜立柱手中:“以后别姓姜了,姓什么想好了告诉我”。
宋春茂的伤势按邱国营的说法,看似不重,其实伤的比姜立柱还厉害。裸露的骨头,皮肤根本没法修复,只能靠自身的来慢慢愈合。如果刚才姜立柱的手术是地狱,那宋春茂还要在地狱多住几天。
铁佛寺的大火,烧了半个月。整个华北派遣军的冬装付之一炬。日本陆军大本营实在无力再给这十多万皇军装备冬装。在那个寒冷的冬天,被冻疯的鬼子纵兵抢劫,有时扫荡一个村庄,只为得到一件生满虱子的破棉袄。
鬼子大规模的报复行动开始了,一时间,天上的飞机,地下的战车,数万鬼子和伪军气势汹汹的杀將过来。目标却不是罪魁祸首的铁观音。
这支小小的游击队,在大日本皇军眼中根本排不上号儿。铁观音既没有能力,也没有理由烧掉储备库,这太不符合常情了。唯一有理由,又有能力这样干的,肯定是那些土八路,近来他们嚣张的很。现在整个华北平原的东南部,几乎都成了他们所谓的根据地。
面对来势凶猛的鬼子,八路军根本没打算硬顶,只是稍作抵抗便撤回山中,坚壁清野,带走了所有能带走的东西。包括老百姓。鬼子连战连捷,收复失地无数,却陷入无水、无粮的的尴尬境地。饥饿交迫的鬼子,鼓吹完鲁北大捷,草草收兵了。
八路军则一路跟进,把敌人分兵据守的据点逐一拔除。一个月后,交战双方又恢复到战前的态势。这场自抗战以来,在华北最大的军事行动结束了,很难说谁是真正的胜利者。
战斗的始作俑者,铁观音这一个多月很是惬意。她这支队伍,鬼子多了看不上,少了又惹不起。这一个月她更招兵买马,聚草屯粮,俨然一个土皇帝。只是给她当兵的条件太苛刻,一个多月只招了二百来人,铁观音有枪,有粮,有钱。兵当得雄壮,虽说训练狠了点,却也没人抱怨。
宋春茂三人的伤,也一天好似一天,现在已经能驾拐慢慢行走了。三国浦志和姜立柱对这个救过命的大哥言听计从。爱屋及乌,这二人竟对独行侠的细狗队有了浓厚的兴趣。
这些小狗都差不多半岁左右。个儿虽还未长成,但懂事了不少。
一日姜立柱发现有小狗模仿他走路,趁他宋大哥不在,丢掉拐杖,一瘸一拐的教练起来,并对成绩优秀者给予肉骨头的奖励。本来这些骨头是蔫诸葛炖了骨头汤,给他们仨补身子用的。现在却成了姜立柱贿赂小狗的糖衣炮弹。有了物质和精神双层鼓励。小狗们学习热情空前高涨.
三天后,当姜立柱带着他的狗队,排着整齐的队伍,一瘸一拐的出现在人前。除了独行侠,无不哈哈大笑。宋春茂因狗队的叛变大发雷霆,把手中拐杖朝姜立柱砸了过去,姜立柱闪身躲开。
宋春茂追了过来,这小子回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