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书箱摆摆手:“老陆你先等等,我把话说完你再说。”
陆树庭一摊手,示意想说就说吧。
代书箱把地图上的草屑和泥土拂去,重新摊开。“其实,除了穿越日本人的封锁线和据点之外,还有一条路。就是它。”他指向地图上一条长长的黄色曲线——印缅公路。
陆树庭只看了一眼,禁不住一声冷笑:“呵,代连长,你不会是开玩笑吧。”谁都知道,印缅公路是连通缅甸与印度的唯一陆上通道,不过这条路已被日本人占领,布下重兵。不要说几个人,就是一个师的兵力也未必能冲过去,即便成功也会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代书箱指的这条路更像是一个冷笑话。
“当然不是开玩笑,这条路我认为可行。孙立人师长不也是走得这条路吗。”代书箱回答,语气平和,似胸有成竹。
陆树庭面露不屑,对于代书箱所说的理由,他不屑去反驳。
一向好战的龚大牛也犹豫起来,“走公路,等于送死啊!”他小声嘟嘟,不过其他人还是听到了。没有人反驳,他的话也代表了其他人的心声。
“代连长,印缅公路不好走啊。孙立人师长能走,我们却不能。当初孙师长是趁日军立足未稳,强行冲杀过去。现在小鬼子的封锁线已经稳固,我们这几个人不可能冲过去。如今的小鬼子天上有飞机,地上有大炮,如果让孙师长的军队再走一遍,也未必能闯过去。”说话的是赵运来,他一直一言不发,无声,其实就是对代书箱的一种支持。直到代书箱提到走印缅公路,出于全局考虑,不得不提出自己的意见。
代书箱很善意地对赵运来一笑,他不怪对方,因为老赵也是从全局考虑。“老赵,你说的很对。别人还有什么说的?”他看向孔昭强。
孔昭强微微摇头,没说的,别人已经说的够全面,直接点中要害。
“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代书箱再表态。
陆树庭面色一沉,对代书箱的固执很反感,他阴着脸张嘴要说话。
代书箱冲陆树庭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老陆,我把话说完你再说。有句老话叫‘出其不意’,我们就是要打破常规,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寻找突破口。用三十六计的话说就是‘瞒天过海’。谁说一定要强攻,我们可以……”代书箱说出自己的观点。
陆树庭阴沉的脸色慢慢舒缓,平心而论代书箱的计划很可行,甚至说是一步奇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险棋。其他人则纷纷点头,觉得可行,虽然有些冒险,目前看起来却是唯一可行的选择。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谁有意见和建议?”代书箱再次询问。
没有人说话。
“好,就这么定下来,休整一天,明天一早出发。”代书箱做出决定,他是连长,一旦做出决定就要执行,所有人都要遵从。
瑞娜已准备好午饭,大家饱餐一顿,下午开始准备行装。所有人的衣服都得换,大部分装备也得扔掉,只留下最需要的东西。最舍不得的还是几杆加兰德步枪,这些天来一直在使用它,都用出了感情,而且这种枪威力奇大,国内很难见到。大家都舍不得扔掉,那种感受就像扔掉自己的孩子,尤其是龚大牛,抱住勃朗宁机枪死活不撒手,后来还滴滴答答掉下眼泪,最后竟嚎啕大哭。
孔昭强在旁边不住安抚,但是没用。后来代书箱塞给他另外一支轻机枪,日本产大正十一式轻机枪,俗称“歪把子”。龚大牛接过来看了一眼,直接扔在地上继续大哭。他对机枪太了解了,歪把子的威力没法跟勃朗宁比,射程比不上、精度比不上,各方面都比不上,最要命的是“歪把子”射击的时候很容易卡壳,对于一个机枪手来说无论如何不能接受。最要命的一点,这个大家伙射击的时候通常需要两个人,一个装弹一个射击,这对于习惯了“吃独食”的龚大牛来说不可想象。
在龚大牛的哭哭啼啼中夜晚来临,其他人都已准备就绪,每人一身日本军服、一支坂式步枪、一个日本子弹袋,总之从里到外都是日本的。他们端了一个日本兵据点,不愁没有日本装备。龚大牛最后只能忍痛把勃朗宁埋掉,换成歪把子,虽然不好用,好歹也是机枪啊。孔昭强塞给他一套日本军服,看看合不合身。
龚大牛生的虎背熊腰,衣服穿上去有点小,腰部和四肢撑得溜圆,不过没办法,这是缴获的最大号的军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