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身手。”他笑得阳光灿烂。
“哈?”我毫无悬念地歪了歪嘴,“你不是轻功了得么?”
“靠轻功有什么了不起的,用手脚爬才是正理。”他说得煞有其事。
我眯起双眼。
这朵奇葩不愧为一朵奇葩。
“谁让你家正门总是有人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我呢?”他冷不丁面露正色,一句反问宛如道尽了心中的委屈。
“门口有人……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你?”一时间,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怀疑是你夫家的人。”他忽而一本正经道。
“我还没嫁。”我眯着眼纠正,心里却已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不是没有考虑过,我一个众人眼里的未来王妃,留着个风华正茂的大男人在府里,是一件多么容易落人口实的事。但是我身正不怕影子歪,穆清弦是我远道而来的友人,亦是相识以来始终尽心尽力替我控制体内奇毒的大夫,我不会因为古人的那点所谓“有伤风化”或者“有失妇道”而将其拒之门外——我甚至还想着,梁尊帝要是因此而收回旨意,我才是求之不得。
可惜,这街坊邻居人尽皆知的事儿,偏就没有惹来梁尊帝的兴师问罪。
不过按情形来看,这北梁的皇族,也不是一点儿都不在乎。
“穆公子,他们要看,你就让他们看。你这样翻墙而入,反而会弄巧成拙。”我故意瞥了他一眼,气定神闲地嘱咐。
“嘿嘿……”他会心地笑了笑,伸手从袖中摸出一只瓷瓶递给我,“你的药。”
这场景怎么这么像是传说中的私相授受……他就不能挑一个正常的地点和一个正常的时间把药交给我吗?
“……”我接过白色的瓷瓶,无语地瘪了瘪嘴。
等等,药?
我忽觉眼前一亮。
对啊!这儿不就有个现成的神医吗?!我怎么……不行!且不谈这家伙不晓得又会想到哪里去,万一将来要是东窗事发,他会受牵连的。
才高兴了没多久,我就打消了让穆清弦替甫芹寻配制避孕药的念头。
“怎么了?”然而,敏锐的穆清弦好像察觉了我的异常,收敛了表情问道。
“没什么。谢谢你的药。”我立即恢复常态,转身欲走,“穆公子,”临走前,我又不放心地转过身子,郑重其事地开口,“不准再爬墙。”
穆清弦这条现成的路算是断了。我又开始盘算其他的途径——我想到了朴无争,这件事若是托他去办,定能神不知鬼不觉,可是转念一想:他会同意吗?十有八九会叫我朴要多管闲事吧?毕竟这“谋害皇嗣”的罪名,是任何人都担当不起的。
痛定思痛,我最终决定,不假他人之手,自给自足。
于是,拖延数日后,我吩咐府里的家丁替我借了一匹马,自己则换上一身男装,准备前往离府远些的药铺“作案”——岂料穿过庭院正欲出府之际,却好巧不巧撞上了辰灵。
“你……要出门?”怔愣片刻后,辰灵难得地问出了一句废话。
“嗯……”一瞬间有点做贼心虚的我视线飘移。
“路上小心。”
“嗯。”
结束了一段没营养的对话,我逃也似的迈出大门骑上骏马,一溜烟地跑了。
一路东张西望,我寻觅着合适的“作案地点”,殊不知策马而行的俊美身姿已然俘获了多少过路少女的芳心,直到我锁定一家药铺并且下马进入之际,店里客人有意无意投来的目光才让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引来了过多的注目。
倘若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了,我会不会被全城的女子指证?
有苦不能言,我只能顶着各色目光,硬着头皮找到了掌柜的。
“咳……掌柜的……”我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用上了似已许久不曾登场的男子声线,“你这儿有没有叫人行房后怀不上孩子的药?”一鼓作气说完了这番话,我的心跳早就快得不成样子,但面上还不得不维持着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要知道我一个洁身自好的新世纪好青年,想当初在现代,那可是连个避孕套的外包装也没碰过,这一下子叫我这么直接,我真是……受教了……
须发花白的男子看起来已年过半百,他闻言先是愣了一愣,随后便露出了在我看来有几分猥琐的笑容:“公子真是找对地方了。”说罢,他就带着一脸诡异的笑容去里屋给我取药了。
我不禁开始怀疑,他家的药到底靠不靠谱?不管用倒也罢了,万一要是吃出人命来,可就出大事了。
“事后一粒,温水送服。”不一会儿,掌柜的拿着一只青色的瓷瓶来到我的跟前,神秘兮兮地凑到我的耳旁,“公子放心,这药是漓国秘传的上品,绝对有效。”大抵是注意到了我狐疑的眼神,他贼兮兮地补充着,下巴上的胡子也跟着抖动了几下。
还是进口货?好吧,我记得东漓人确实最善用药。
“这药伤身不?”我挑了挑眉,不放心地追问。
“嘿嘿……”那人又不怀好意地笑了,“公子真是疼爱自家姑娘……您尽管放心,只要不久服,绝不碍事。来年照样能给您生个大胖小子!”
“呃呵……”我干笑着,任他误解。
他这话说得虽有些暧昧,但听着相当实惠,不像是在骗人的样子。思及此,我付了银子,接过药瓶,出店上马,故作镇定地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