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郡王说,“渠水,二十多年前,在江南有一世家大族云家,因为当家人在写诗的时候一时疏忽,而诗句又有些隐晦,又与当地的知府有些嫌隙,而这知府却是个心胸狭窄之人,抓住机会,诬陷云家有谋反之意,那诗词就是证据,那几年也是朝廷动乱的时候,天子为了巩固朝政,便亲自下圣旨将云家满门抄斩。但因为云家在当时却是享誉盛名的世家大族,也多少有一些亲朋好友愿意帮助,所以云家当家人便将自己年幼的儿子和女儿火速送往两个值得信任的人手里面,儿子便送到南华县下的刘家,这刘家的妇人是他小时候的奶娘,平常他对刘家也十分照顾,况且刘家也因机缘巧合才搬到南华县几年而已,突然多加一个儿子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毕竟都是不知根底的外乡人。而原家的女儿却被送到了杭州,成为一家富户的千金小姐。但是这一子一女都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所以彼此都记着年幼时家中发生的惨事,他们对皇家都抱着深深的痛恨,但是长子刘允泽,不错,渠水,就是你的父亲,却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也牢牢记着亡父的遗言,不肯出头也不可冒尖儿,只想将你们安静地抚养大,可他的妹妹云氏,却最想要的就是复仇,又因为云氏长的国色天香,所以在一次选宫女时被选入皇宫,成了一名宫女,她伺机接近天子,很快就得偿所愿,天子非常宠爱她,几乎对她有求必应,又将她连升几级,一跃成为除皇后之外最尊贵的皇贵妃,被封为云贵妃。云贵妃很快就怀有身孕,但是在怀孕八个多月的时候,反贼攻入皇宫,天子亲自带侍卫迎战,害怕殃及后院女眷,所以就让将一干女眷送到了避暑山庄,但却不知道这是个阴谋,避暑山庄里,早有皇后安排好的逆贼,他们一到山庄,就有逆贼拿下了云贵妃,又杀掉了保护他们的侍卫,云贵妃本就受了惊吓,所以当场小产,生下了一个皇子。好在有皇宫的人及时赶到,将逆贼一网打尽,云贵妃与小皇子也被救了下来,可是皇后却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安排在宫里的心腹将云贵妃的身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天子,又说云贵妃来到皇宫就是为了报仇的,天子一怒之下便将云贵妃交给皇后娘娘处置,而他自己却不愿意在见到云贵妃一面。眼看着母子性命不保,云贵妃就将小皇子交给了当时自己的心腹,让他火速将小皇子送到南华县刘家。”
渠水已经被这离奇的身世给听得惊呆了,闻言之后,更加惊讶,懦懦的问道,“云贵妃与我父亲,他们彼此知道对方被送到哪了吗?”
北郡王点点头,“不错,在当初云贵妃被选入宫中的时候,两个人还见了一面,当然具体的情形我是不知道的,这些也只是后来调查的时候,听云贵妃身边的嬷嬷们说的,你父亲误会了云贵妃,以为她进宫是要享荣华富贵的,云贵妃几次送信来,他都不肯接受,直接将信付之一炬。也正因为这样的往来,才让皇后娘娘产生了怀疑,进而派人调查,才调查出来云贵妃惊人的身世。而云贵妃在小山被送走之后,就让人找来了一个夭折的婴儿尸体,放到了自己旁边,点火烧了自己被幽禁的房间。所以宫中的所有人,都以为她与小皇子被烧死了。”
渠水揉着手中的帕子,咬着唇,沉默了好半晌,才慢慢的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和小山本就是表姐弟?”
北郡王含笑点头,温柔地看着她,“不错,你和小山本就是姐弟。”
渠水捂着嘴笑了,大大的眼睛里边儿弯成了一对月牙,十分可爱,“我之前只知道小山是抱过来的,却从来不知道原来我们真的存在血缘关系。不过,”她疑惑的问道,“你现在要将小山带回京城,是因为天子已经知道小山的身世了吗?”
北郡王却沉默下来,半晌才又说道,“后面这一件儿,你回去后问伤儿吧,这件事情与他有关。”
渠水就十分的诧异,她脑海中莫名想到了,自从赵伤回到南华县后的种种怪异之处,还有那些躲在暗中默默窥探的人,她就干脆的问道,“之前县城里面来了很多陌生人,难道这些陌生人都是你们派来调查的吗?”
北郡王没有否认,“不错,伤儿传回去的消息太让人震惊,我不能轻信,但也不能不信,就派了人来调查。”
渠水也就冷冷一笑,“那也是你们告诉天子,要不然天子又怎么会知道小山的存在呢!”
北郡王摇头,“这却不是,因为当时伤儿是失忆回到京城的,在为他治疗的过程中,他失言说了出来,当时在场的有为他治病的宫廷御医,还有几个侍卫,虽然说立马就做了封口,可却有遗漏,消息就被人送到了天子跟前,天子知道这消息已经有半年了。”
渠水十分惊讶,“半年了都。”
“是的,”北郡王点点头,“但是,当时天子还在恼恨云贵妃,并有意为千雅公主选一个驸马,等千雅公主生下儿子后,将那儿子作为太子,所以并没有积极寻找,但也派了人来县城暗中调查。”
渠水的背后就生了一层冷汗,“您的意思是说,来县城的那些人有一部分是属于天子的派来的?”
北郡王微微一笑,“不错。”
渠水便了然,怪不得千雅公如此受宠,原来,天子竟然有这样一个主意,作为日后皇帝的母亲,自然没有人敢针对公主,只不过她仍然有些疑虑,“既然如此,天子为何还要见小山?皇宫里那是吃人的地方,又有千雅公主在,我倒是觉得把小山送到宫里去,无疑将他送到了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