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伤走过来,背负着双手,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声音却淡淡的,“不错,是官船。”
渠水远远的看过去,因为她没有武功,在黑暗中视力并不好,就是这样瞪大眼睛使劲瞧着,也只能看到那黑压压的江面上燃起来的一大团火,也只能听到周围此起彼伏的喊叫声。
渠水紧张的手心都是汗,去推赵伤,“琛远,你说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救他们?”
赵伤却摇头,“不行,我们决不能把你和小山暴露出来。”
渠水呆了呆,便抬头看着他。赵伤心中浮起一抹不忍,但还是认真的说道,“渠水,我们不能让对方看到。”
渠水也知道这个理儿,咬了咬唇,慢慢的点点头,只是眼睛里还是流露出一抹不忍心来。
赵伤就轻握住她的手,慢慢的解释道,“你放心,那官船里我安排的都是武艺好的,就是你和两个孩子的替身也都是有武功的,水性也好,发生这种事情,他们只会跳船,而跳进江里后,咱们在这边也是有人接应的。”
渠水轻轻咬着唇,双眸冷冷的望着那边的情况,此时那船燃烧的愈加旺盛了。
因为是在江面上,风又大,甚至还牵连到了旁边跟着的小船上。
好在周边围着的那十几只小船,全部是官船上的人,大部分是有武艺在身的,就像赵伤所说的,若真发生什么,他们跳水逃跑就是了,渠水更担心的是那些普通的水手和船工,还有下人。
大概因为夜深人静,那边的惨叫声,听起来也就更加清晰了,渠水甚至能隐隐听到一些扑通扑通的跳水声。
小山已经走过来,问道,“我们在这里安全不安全?要不要让船家是开一些。”
渠水便紧紧抓着他的手一刻也舍不得放开,小山知道她的心思,冲她淡淡笑了笑。巧儿也巴巴的凑过来,神情满是仓皇之色。
赵伤看了他们一眼,就说道,“我们进屋吧,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将几个人送回屋里坐着,又让被惊醒的下人倒上茶来。
他便起身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吩咐船家,将船只划远一些,以免受到牵连,这是这个时候所有船只最应该做的事情。”
渠水沉默地盯着眼前的茶水,看到的却全部是刚才船只被大火燃烧的情形。
巧儿也捂着嘴说道,“咱们在这儿都能闻到那边燃烧的味道,这本是江面,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起火呢!”
小山就冷笑一声,再渠水与巧儿惊讶的目光下,他解释道,“那官船应该被人洒了沥青,所以一旦燃烧起来,极难扑灭。不过姐,你放心,咱们这次来本要的就是证据,所以,姐夫已经在暗中安排好了一切,你就不要跟着担心了。”
渠水点点头,仍然觉得心有余悸,“幸好我们跟的并不远,要不然也会被牵连进去。”
小山就眉眼舒展,笑了笑,“姐夫是干什么的?当然将一切都计划好了。咱们若是乔装打扮坐在这样的小船上也能够被发现,那也真是太窝囊了,传出去也会被人耻笑。”
大概是身份不同的原因,现在的小山看起来虽然和之前没有太多的不同,但整个人明显变得更加自信大气了,这就是身份的变化给人带来的意外之喜。
在之前,小山哪怕再有两三岁的记忆。可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小子也绝对不会有如今的自信大气。
渠水看着他这样的神情,倒在心里觉得,真的让小山入了皇宫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渠水其实这次回老家,就是因为想在出嫁前,将父母给迁到祖坟去。小山作为刘家的长子,自然也是要跟去的,许多事情都需要他来出面,但是皇帝那里却是不赞同。
有句话这样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小山如今已经有了皇子身份,会触及到某些人的利益,在宫里,京城重地中有他的庇护,安全上是不成问题的,但是到了其他地方,一些人做些手脚,可能一不小心,小山就会有危险。
但是,他如何能够阻止得了孝顺的小山,几番阻拦,都没有拦住,最后才不甘心地放了小山去杭州。
官船被烧毁的事情结束后,那几天气氛都有点沉闷,尤其是渠水,晚上总会做噩梦,每每被噩梦惊醒,额头上全是汗珠,几天下来,食欲不振,整个人明显就消瘦很多。
赵伤知道她这是心病,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因为实在是太担心小山了,所以才会乱做一些根本就不会发生的噩梦。
他也不劝解,只是每次都拉着渠水坐在自己旁边,静静地为她读着书。
他的声音非常动听,渠水听着他缓缓的读书声,就好像跟着他来到了书的海洋,仿佛身临其境一般,而她整个人也慢慢的变得放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