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冒什么傻话!他不卖就不卖呗!大不了再换一家!”邢红娘倒是满不在乎,大大咧咧的说着,可听的宋青书就悲催了。
明末,番薯等这些东西才刚刚传入中国,最早也是栽培在东南沿海,西北内陆估计栽培的并不多,如果要是有这两样抗旱抗灾神器,明末的大灾荒也不至于饿死这么多人了。
至少卖了这么多天烤地瓜,买过的人都是啧啧称奇没见过,再不收购道,后天就要断货了,邢红娘说的轻巧再找一家,万一整个西安城就这洋和尚一家呢?
实在不想再生气,宋青书哆嗦着手指头往门外一指:“你们,在门口等我,我去找那个神父再谈谈!”
“那怎么行?万一他要再想用水盆做法淹死你怎么办?”抱着胳膊,邢红娘嘟着嘴轻哼道:“跟爹爹行走江湖多年,姑奶奶我可见识过不少邪魔外道,要不是我救了你,傻子你现在都变成水鬼了!”
嘴角抽搐着,实在不愿意再和邢红娘说话宋青书干脆爬起来,厚着二皮脸就打算往内堂走去,再和那个洋神父攀攀交情,大不了你让我拿那个洗脚盆洗脸,为了活下来,老子也认了!
想着,宋青书也不带眼睛就往里钻进去,谁知道门口又是和那个洋和尚碰了个满怀,他脑门撞在了洋和尚的下巴上,两人都撞的生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心里还是挂念着地瓜,揉着脑门还迷糊着,宋青书赶忙已经道歉起来:“那个,神父,小子眼睛没看路……”
谁知道没等他话说完,咬了舌头直流眼泪的洋和尚也是无比急迫的叫嚷起来:“原谅我,迷途的羔羊!上帝赐予我等谦卑,我却用傲慢来顶替了上帝的恩赐,这位教友,神父不会再这样做了!”
大着舌头,生怕宋青书跑了一样,洋神父赶忙比划着手:“这样好不好!还是与上次一样,你们听我布道!我的特马头,破踢头还有那些地瓜白薯你们还是随意拿好不好?”
还有这好事儿?
宋青书的眼睛顿时又瞪得溜圆。
…………
这回不在挂着耶稣大爷的正堂了,按照中国人的礼节,洋和尚又把宋青书和邢红娘三人请到后堂他住的地方。
一年也难得有人听他讲道,真有人来听了,洋和尚倒显得有些准备不足,拿起一本圣经又放下,转身又抄起了另一本福音书,着功夫宋青书也是对洋和尚住的地方环视了一圈。
早期来华传教的教士的确有着其艰苦开拓的精神,这洋和尚的住处并不比邢老倌住的好多少,稻草床,破旧的被褥,墙角边还挂着农具,上面沾着泥土,应该是最近用过,整个屋子中最好的东西也就是一个西式书厨了,上面满是精心保管的西方书目,而书桌上,洋和尚的手稿还扔在上面,宋青书瞄了一眼,原来是在把圣经翻译成中文。
不过令宋青书感兴趣的是,书稿底下还压着一叠黄色的莎草纸,轻轻一摊开,居然是仿制的文艺复兴时期,达芬奇的人体解剖手稿!看来这个洋和尚还是个全才,还懂得些医术。
不过没等宋青书多看,这时候洋和尚已经选好了要宣讲的篇目,轻咳了一声,不得不放下达芬奇手稿,把邢红娘和小萝卜按着坐下,自己也是跟乖乖学生一样坐在了椅子上。
又感叹了一句上帝显灵,洋和尚翻开来《圣经》,以他自以为声情并茂的语气,抑扬顿挫的宣讲了起来。
这一篇讲的是新约开篇的马太福音,讲的是耶稣基督的生平,也许洋和尚是想以基督的牺牲精神来感化宋青书几个异教徒。
不过,和他的精神相比,这货的翻译水平可太差了,一篇福音书被他讲的牛头不对马嘴,小萝卜早已经在这催眠曲中昏昏睡去,宋青书自己也找到了后世上早课时候的感觉,脑袋直打晃,倒是邢红娘这会反倒精神百倍,瞪圆了一双饱满的杏眼,就要看看这妖僧究竟在耍着什么妖法!
“喂!”
冷不丁一巴掌拍在宋青书后脑勺上,拍的他一机灵,迷糊的回过头问道:“下课了?”
“又冒傻话!”撇了撇小嘴儿,邢红娘又饶有兴趣的询问道:“这妖僧究竟在说什么呢?”
不是回到了梦寐以求的大学时代,宋青书有些精神发蔫的嘟囔着:“讲的是他们信仰的耶稣基督生平,还有他被罗马人钉死在十字架上,用自己拯救了世人的事儿!”
一听这个,邢红娘立马大失所望,有些不满意的嘟囔着:“看那番僧说的玄乎,还以为信得什么大神呢!还不是个人,被官府抓到处死了!一个人死了也值得千里迢迢跑华夏来炫耀!”
打着哈欠,宋青书还想再给邢红娘这个宗教小白卖弄些他所知道的基督教,谁知道这时候宣讲布道声猛地停下了,顿时让宋青书心头咯噔一下,回转过去,却正好看到那洋和尚眼睛气的溜圆,胡子似乎都气的立了起来,捧着《福音书》的手都直哆嗦。
要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