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刑老倌所托的事情宋青书办成了一半多,张献忠的颜面与地位保住了,一高兴,当场柳大柱子,仉二楞子等七个人就都留在了大明朝城管队伍中,披上官皮吃上了皇粮,有几个临阵脱逃的捕快则是被踹出了反动队伍。
宋青书接手了刑家班大权,还和刑红娘定下了婚期,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想的,隔阂了两个多月,她居然拉着韩娟儿也硬跑到了宋青书的小店帮忙来,看得刑老倌一个劲嘀咕女大不中留。
陪着刑老倌卖地瓜四个,在宋青书小店里帮忙的八个,加上混进捕快队伍的,虽然小店还是显得人太多了点,好歹基本上人人都能混口饭吃,不至于挨饿,虽然店里采薇干啥刑红娘就干啥,总是弥漫着一股酸味。
不过这些天宋青书却也没心思调解他的后宫关系了,那天征粮的事儿总像是一块大石头一般堵在他心头,连客人都看出来了最近傻掌柜的似乎不太开心。
这样一连过了三天,就在这天上午,坑爹呢小店才刚开张不久,张献忠居然是难得的上了门。
捕快的名声并不好,官,官瞧不起,民,民还在背后戳脊梁骨,轻易张献忠是不来的,怕影响生意,难得他来一次,采薇倒是新奇的丢下了扫把,兴奋的向里头跑去叫喊着:“哥哥,张大哥来了!”
“张大哥,喝水!”被无比热情的拽进了店了,到了后院,刑红娘还满是笑容端上了茶水点心,温柔娴熟的几乎不像是刚认识时候那个暴力妞,看得张献忠眼珠子差不点没瞪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一身面粉的宋青书这才扑落着手急急匆匆赶出来,如今对张献忠这个面丑心狠的家伙宋青书几乎是换了个形象,不论历史上说张献忠多么多么残暴,如今他对自己却是够意思,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他呢?所以听到张献忠来,宋青书倒是难得欣喜的满是笑容过来招呼。
“老哥哥今天不在衙门那儿忙活,怎么有空到兄弟这儿来了?”
“怎么,耽误了老弟齐人之福,不欢迎啊?”难得黄面虎也能开玩笑,眼神暧昧的左右扫了两眼,张献忠笑着打趣道。
刑红娘书读的很少,倒是满脸的问号,不懂什么是齐人之福,采薇则是脸色晕红,害羞的跺脚了跺三寸金莲溜到了一边,宋青书自己也是脸红了一下,这才没好气的回敬着:“小弟只是好奇难得闲暇,老哥你不去找赵寡妇,能到兄弟我这来,不会最近,哪儿不行了吧?”
被宋青书猥琐的向下瞄了一眼,张献忠噎的没好气摇了摇头,无奈的笑骂道:“你这张嘴啊!”
“行了,废话不多说了,老哥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最近官府有生意要做,肥水不流外人田,老哥我就找你来了,咱哥俩合计合计,发上一笔!”
刚开始宋青书还不明白,听张献忠解释一通,这才清楚过来张献忠是什么生意。
还和这次突然的征税有关,那个抗税村子的惨状是震撼了十里八村,男人全被抓走了,村里牲口被扫荡个精光,整个村子一下子就衣食无着了,还有不少妇女受辱,看着衙役们押着那个村的男丁游街示众,吓怕了的百姓们不得不勒紧裤腰带,把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交上来。
从万历后期开始,华夏就不太平,万历三大征打出了大明最后的威风,平定亳州之乱却也耗尽了西北民力,又遭逢第三个大旱之年了,如此青黄不接的时候老百姓哪儿还有钱粮上缴?被逼无奈,交上来的东西也是杂七杂八什么都有,官府收的是粮食和银子,这些东西自然要变卖了换成现钱。
跟着张献忠到府衙,宋青书也被眼前这壮观的一幕震撼了。
猪啊,牛啊,羊啊,鸡鸭什么的塞满了官府衙门的后院,弄得大明西安府跟个牲口棚一般,破烂的衣服,织了一小半的布匹,不知道什么年代的罐子,破瓶子,盔甲,甚至农具都交上来了,堆成了一堆小山。
还有二十多个小孩儿瑟瑟发抖的蜷缩在了墙角落里,并且以女孩居多,要是后世小姑娘疼还来不及呢,这个年代女人却是是赔钱货。
不过就算如此,如果不是被逼迫到了极点,哪家父母舍得把自己孩子都给当税收给交出来?
看着宋青书盯着一群小女孩发愣,这次居然连张献忠都是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喃喃摇着头说道:“今年又是个大灾之年,指不定秋天还得绝收呢,最近收租子的这些村子,明年也不知道还能剩下几个?都说圣天子在位,可天下这是怎么了?老百姓都要饿死了,官老爷们还天天逼税逼税的,他们就不怕把老百姓都逼成贼吗?”
“仙人板板的,要不是实在没什么能谋生的,老子早就想拔了这身狗皮了!”
张献忠愤懑的喝骂着,听的宋青书心头亦是不好受,而且他还知道,要不是自己横插一杠子,恐怕眼前这位早已经投入了跟城外一模一样的反贼队伍中,扛起了反抗大明王朝的大旗,心情郁闷,宋青书随便一脚踢向了这恐怕是老百姓被收刮来最后一堆民脂民膏,好死不死咣郎朗的一根钢管正好从物品堆上掉下来,砸到他脚面上。
这东西简直跟后世的水管子一模一样,带着些浓郁的后世色彩,心头剧烈的跳动着,宋青书猛地将那东西捡起来,惊愕的问道。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