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四肢向外耷拉着，像是筋断了一样。

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勉强抬起手臂，放在脸上，像是在擦拭湿润的眼角。

这一刹，秦枫无比的心酸。

他，还是那个老师吗？

自己都快认不出他了！

二十年前，叶辰是暗影小队的队长，是世界闻风丧胆的杀神，叱咤风云，一身恐怖的实力，惊天动地。后来，他半退役状态，在暗影小队担任教官，并成为了秦枫的老师。把他培养成下一个战狼。

可现在呢？

他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恐怕一个三岁孩子，都能杀掉他。

“是，是枫子吗？”他缓缓开口，声音沧桑，仿佛蕴含着极为复杂的情绪。

是老师！

是他的声音！

扑通！

秦枫一下跪在地上，泪水冲出了眼眶，跪走过来，抓住了那只叶辰艰难抬起，向他挥手的手掌。

冰凉，像他的心一样。

“老师！”

这一刻，秦枫只想痛哭一场。

认识叶辰的人，绝对没有人会想到，这样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人，怎会沦落如斯？

“好孩子，我们又见面了。”叶辰也压制不住泪水。

他以为，这辈子都没法再见了。

可今时今日，在这种地方，以这种方式见面，无论对谁，都很残忍。

秦枫依旧痛哭。

叶灵儿识趣地离开了山洞，她的心里也非常不舒服。看着父亲，以不正常的老去速度，她的心就跟被刀割一样。而看见秦枫的姿态，她竟感同身受。

“别哭了，我能活着，已是上天对我最大的眷顾。”叶辰淡淡地说，心如止水。

他没有自怨自艾，也没有怨天尤人，而是选择了承受。

这样的人，才称得上伟大。

良久，才艰难地收了眼泪，秦枫嘴角发苦：“老师，为什么不找我？”

“呵，当年的事，我怕耽搁你。”

秦枫知道，老师不是不信任他，而是在为他着想。哪怕知道了他回到江城，也不想把责任推给秦枫，而是默默承受。

这才是真爱。

七年前，他倾囊相授。七年后，他默默承受。

像是父母对待孩子一样，有苦不会说，只会把甜蜜分享给自己的孩子。

伟大。

无法用语言形容。

“好了，枫子，别太介怀，我这样，未尝不是好事。”叶辰淡淡地说。

秦枫微微皱眉。

“老师，我想知道贪狼行动的真相！”

叶辰凝视着他。

常年在黑夜里，他的眼力非常好。而且，他知道，在黑暗中人才会展示最真实的一面。

缓缓，他开口。

“你没变。”叶辰很感慨。

时间，会改变很多人。可有的人，一直怀着一颗热忱的心，不忘初心。

秦枫属于后者。

“呵。”秦枫微微苦笑。

也许，他善变的话，凭借他的战功，足以进入仕途。窃居高位，成为人上人。

可他终究是秦枫，那个不忘初心的他。

他选择退役了。

舍弃了将军的军衔，舍弃了在军界多年积累下的人脉，舍弃了……一切。

为的，就是初心。

“其实，贪狼行动，说白了，是一场肃清行动。”叶辰缓缓开口。

“什么？”

秦枫猛地瞪大眼睛，痴痴地说：“内部肃清？”

“对，镁军基地只是个由头。而且，内部早已和镁军打好招呼，我们，只是诱饵。”

轰！

秦枫不敢相信。

叶辰战功赫赫，为什么要被肃清？

叶铮几番推辞军工，为什么要被肃清？

野鹿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为什么要肃清！

还有……那么多人！

为什么？

秦枫彻底震惊了，叶辰的话，于他而言，就等于十八级台风，吹得他晕头转向，甚至精神崩溃。

“是的，这计划，是皇家制定的。”叶辰没有仇恨，虽然被害得沦落如此，也没有怨恨。

“皇家？皇春秋？”秦枫无法相信。

叶辰艰难地点头，微微苦涩道：“我们所有人，都挡了他的路。”

“就因为这个？”

秦枫怆然大笑：“挡了他的路，就要把所有功臣杀光么？”

“上面为什么会同意？”秦枫目光森然，咄咄逼人。

“皇家在军队势力庞大，特殊办公室的主任宋宪是皇天山的门生。皇春秋要上位，他自然举双手赞成。”

“我说的呢！”

秦枫突然明白了，脸色更加难看：“我当初要调查贪狼行动，他不同意。尔后百般阻挠我，我退役时，他迅速写了批文，同意我退役。原来，这早就是一个局啊！”

“那行动中，他为什么没有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