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斧头这会反应过来,亮出短斧挡在布老虎身前。
把他推开,布老虎双眼微眯成缝,像深山野林子里盘石而寐的猛虎,声如冷秋打风般,冷厉道“报上名讳!”
“你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孟单名一个康,道上把过手的兄弟唤作花皮大虫的正是老子。”
花皮大虫是个诨号,三教九流,这名号起的也是有些讲究。
好比文人雅士,如那大唐诗仙李白,诗圣杜甫,这唤作雅号。
行走绿林,锄强扶弱,凭特征,江湖上的弟兄传起名儿,用的都是绰号。例如布老虎便宜姐夫铁峰,当年在江南那边,凭着一手快刀,就夺了个快刀手的绰号。
在就是花名,有这类名头的都是身有案底流窜的盗匪。像观风口张小剩,这人早年就是个采花大盗,在苏杭一带闹的特凶,听说大元朝那会,朝廷的告示满街都是,这厮也被人强加了名头叫做“浪花蝶”。
而诨号,这个名头盛行于北方一带,多是马贼山匪之流。
像布老虎就有个诨号大大的出名,唤作“黑心老虎”,只因为这厮行事狡诈,向来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有时候抢买卖打人脸面的事没少干,可以说在这马贼圈子里算是恶名昭彰。
至于眼前这个“花皮大虫”,跟布老虎的名头比起来要逊sè的多,早年是在漠北一带扬的名。后来混不下去来到关城上了黑山寨栖身,这名头一晃有个七八年,早已经不如当年好用。
按照道上的规矩,报了名号,对方必须响应,这是个过场,也是为接下来开打起着一定缓和作用。
就好比两队马贼同时盯上了一趟商户,这时候除了亮旗子,你还得报上名头。假如两方没有死仇,相互比比谁的资格老,这趟打食就算做谁的。当然事后为了得个仗义,收了买卖的一方肯定是要给些甜头给对方,这样一来二去,关系结的深厚了,ri后真碰上个硬茬,也能得个助力。
就在那花皮大虫孟康,等着布老虎报上名讳的时候,这厮却冷笑道“大虫?大虫谓之虎,你这人也能当得山林中的霸王?”
质疑名号可是打脸的勾当,那花皮大虫孟康气的倒八字竖眉,须发皆张。
哇哇一番大叫,他抄起开山大刀横劈而来。
这次布老虎可没想着跟他客气,他要的就是这厮率先来犯。
脚下仿佛添了油滑,布老虎不退反进冲向了孟康身边。
这时候开山大刀离他脖颈不满半尺,身后左斧头看的目眦俱裂,暴吼一声,短斧就要飞来护驾。
布老虎动了!
他右掌心大恶虎狼轻轻按在开山刀刀锋之上,大旗手散字决将上面力道携去,孟康只感觉这一刀砍在了棉花堆上使唤不出什么力道。正要收刀在来,却发现这开山刀夹在两枚珠子中间,犹如铁钳制衡,动弹不得。
“史家老大,你底下的儿郎屡屡相犯,这次可别怪老子不给你情面了。”
布老虎轻喝一声,右掌心大恶虎狼分开,孟康收势不及,被开山刀上的巨力打的一个锒铛回退三步。
等他想要稳住身形再度找回场子的时候,布老虎杀心暴起,双眸冷厉,如毒蛇蛰伏待发。一步三跨突袭而来,伸手,大恶虎狼如ri月盖顶,强压在孟康脑门之上,打的他眼冒金星,彻底懵了过去。
“老子面前,还容不得你个喽啰撒野,去死吧!”
压腰下马,布老虎收了大恶虎狼,自双腿使劲,蔓延至后腰之上透过左掌悍然而发,打在了孟康心坎上。
噗!
一声闷响,孟康突遭重击,整个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他后背脊梁高高耸起,大旗手开字诀,已经将他全身肋骨轰的寸断,在无生还的可能。
“竖子敢尔,给我杀!”
一声冲天怒吼自厅堂传来,左右两排持刀斧的马贼瞧见孟康毫无生机的倒下,怒吼连连举刀来杀。
反身划到左斧头身前,布老虎夺了他的短斧朝前一甩。
强大的力道带着呼啸的风声吹过,一斧重重劈在厅堂门外高挂的“三圣堂”牌匾之上。
“天北崖三千披甲蓄势待发,谁敢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