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后头那辆牛车上戴草帽的少年跳下身,丢了头上的草帽露出坚毅的容貌,正是布老虎。
“老虎哥,刚才山腰子上可把我给吓死了。”钟轮走过来便诉着苦水。
布老虎冷哼道“当家的?他大黑天啥时候有这个名号,老子咋不知道!”
无奈的笑笑,钟轮劝道“老虎哥,这是小事,咱也犯不着琢磨是不?”
布老虎也就是发泄下心中的不满,瞅见钟轮委屈的摸样,在看看他空荡荡被晚风吹到背后的左手衣袖,撇撇嘴,从怀里掏出张五十两银票递过去道“这钱你拿着,回头跟大黑天打个照面,就带着弟兄去狗洞舒坦一宿。估摸着也就两三天功夫,等老子诛了那狗ri的大黑天,以后你自个领着三十人,负责横岭土地庙那片地儿。”
“谢,谢谢老虎哥,您放心,以后我一定努力,不负您的提携。”钟轮激动的接过那张银票,周围十来人瞧着他的眼神尽是羡慕。自从这几年观风口逐渐增了人气,能领三十人外出打食,那就是个小头目级别。
别看钟轮之前带着五十人风光无限进了小马庄,那是因为莫桑槐怕“尴尬”才让他顶替自己,否则就凭他近两年急召上山的资历,纵然有些武勇,没个五六年的打熬,按照雷豹定下的规矩,就是聚义厅都没他踏脚的地方。
不说这提携之恩,就是手里拽紧的五十两银票,钟轮这会才尝到了布老虎的仗义。
这些年马寨人手扩增,ri子没以前那般宽裕,他们这两年入寨的马贼,平ri里混个酒肉管饱已经算是不错,手上能留着点余财,那都是上面人犒赏下来的。
就好比跟在大黑天旗下两年,这厮薄情寡义,除了几个心腹例如黄灿、李江哲那是杠杠的同富贵。
至于钟轮这类底下喽喽,赶上他心情好的时候,能混上七八两碎银子。至于大半部分被布老虎夺了风头,不说磕磕碰碰那点皮肉伤还得自己掏银子去治,点儿背的犯了霉头,劈头下来就是顿鞭子。
有时候,钟轮这些苦哈哈,瞧着陈丧狗他们吃酒喝肉那叫个豪气,总以为是布老虎跟自家老大争威风,打肿脸充胖子。
如果说白天小马庄,钟轮碍于天北崖来势汹汹,布老虎杀上观风口完胜已成定局,这才委曲求全带他先行上山。
这番,钟轮紧了紧手中银票,眼神瞧着布老虎从迷茫渐渐变成了坚定。
“老子也是人!”
“你大黑天待老子如猪狗,老子凭什么为你卖命?”
“五十两银子?”
“老子跟你两年赴汤蹈火没存个十两银子,他娘的,老子以前咋就那么贱了。”
钟轮这会想着二十个人吃顿酒不过才四五两银子,除去他之前给大脚的三两,每个弟兄在分上二两,自己还能落个五六两银子。这放在以前,那可是要为大黑天卖命半年才能赚到啊。
布老虎这会可没猜到自己小小一个举动,换来眼前二十人的效忠。
他就是这个脾xing,跟着自己的兄弟,只要老子有能力就绝不亏待。
不像那大黑天,靠着手段先是利诱,后是威逼强行拉拢人心。或许可以一朝得势,但是众叛亲离,也仅仅只是刹那功夫。
瞧着这天儿越加的黑了,布老虎还有事待办,跟钟轮道“你们这就散了吧,不用刻意做些隐藏,只待中规中矩过了这两天,到时候我自会派人传召。”
钟轮知道布老虎还有大事要做,当下兴致高涨道“老虎哥,如今这观风口变大样了,您身边总少不了个使唤的角sè,让咱跟着你吧。”
疑惑这小子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布老虎瞧他眼中真诚不似作伪,沉吟片刻道“先前半山腰那个大脚估摸瞧出了我的身份,这事你还得跟他说教说教,若是你真想搭把手,可以跟平ri交好的弟兄透个准信。至于该怎么做,你是个聪明人,想必不用我说透吧。”
连忙点头,钟轮挺起胸膛打着包票,布老虎又勉励几句抛下一些好处,趁着夜sè偷偷朝医馆那边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