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拜师
2017-02-27 作者: 仗长戈
第一百三十章;拜师
夫子庙李涛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他儿子长得尖嘴猴腮,这当老子的倒是生得天庭饱满地阔方圆。
临近黄昏,这会正是驴庄生意火爆的时分,如今门口熙攘着看热闹的百姓,里头倒没几人叫单子落食。
李涛是骑着高头大马来的,他身后拖着长长的人龙,那些汉子各个都是腰膀子扎实,凶神恶煞的狠角sè。
待到开路的小厮朝天亮嗓,周围熙攘的人群识相的分开条岔路,李涛一勒马缰威风而行,穿过人群,到了驴庄正门,他傻眼了。
不光他这个当老大的傻眼了,身后排长龙的地痞流氓同时也傻眼了。
就见驴庄正门口,一字排开十八人,低着脑袋跪倒在地,那摸样,如果在用绳子把手脚给绑了,活生生就像菜市场挨宰砍头的囚犯。
如果说眼前十八人李涛不认识,这可以理解为下马威,身为夫子庙混混头子的李涛见惯这种场面大可一笑而过。
可惜啊,这十八人都是李涛手底下的人,各个面熟的紧,这驴庄摆的那不叫下马威,而是更够劲道的杀威棒,杀的是他李涛的威,打的是他李涛的脸面。
“混账,他娘的,全给老子起来。”
从后腰抄起马鞭,八尺高的李涛就像尊怒目金刚,冲上去对准一个跪倒在地的手下,朝脸面儿就是一鞭。
那人挨了记打脸鞭,又苦又怨,李涛见他脚下屹然不动,怒不可遏又是一脚踹出,当众把那人打的喷血,倒在地上彻底起不了身。
“你,你还有你,全给老子起来,他娘的,你们不要脸,老子还要脸了。”马鞭横指,李涛震天狂吼。
十七人跪倒在地,眼巴巴的瞅着自己老大,身子却不敢动弹半分,依旧跪在原地。
长吸了口气,李涛脸sè铁青的可怕,他不知道是谁给自己手下施了**法,让十七个汉子不敢有丝毫逾越。这会儿功夫,从驴庄里头出来个穿员外袍的郎官,他跛着腿,双眉竖立,十七个跪倒在地的人见到他跟见到阎王老子似的惊恐颤着身子,此人正是马三放。
轻蔑的瞧了眼李涛,马三放朝地上跪着的十七人高调子喊道“都起来吧,让条路给你们老大进来。”
十七人仿若初闻天籁,急不可待爬起身,敬畏的分成两排,把眼脸扭成歪瓜的李涛晾在一旁。
仿佛很满意那群人的态度,马三放背负着双手,鼻孔朝天,斜眼打量着喘粗气的李涛,扬言顿挫道“赎人的银钱,带来了吗?”
从李涛身后窜出一人,手拿大棒跳出身来怒道“老子带你娘!”
这人生的孔武有力,比马三放高一脑袋,穿着敞胸的花襟袄子,瞪圆了豹眼,看起来有着几分煞气。
他叫山袍,李涛手底下四大打将之一,跟之前被青蛇儿弄死的徐青一文一武配合的相得益彰。
马三放被抹了脸面,这事他经历的太多了,丝丝嗜血的寒光从他眼眸中划过。山袍瓮声瓮气又道“死瘸子,老子来问你,你混的是哪条道,跟的是哪路买卖人?”
驴庄二楼,叶毛蹲在窗口瞧着底下热闹,他对面坐的洋子正烧着甜酒给他解馋。
听到下面人的折腾,叶毛眯眼含笑道“瘸子,死瘸子,这二愣子太够味了,他娘的,这都多少年月了,听到老马以前这名号,啧啧,真他娘的怀念啊。”
洋子入寨不过个把月倒也听过马三放凶名,他瞧了眼下头没有任何表情的马三放,小心翼翼道“叶哥,马哥被人揭疮疤会不会杀人啊,这儿是城里不比马寨,上回九哥杀了人,老虎哥回头没少走动,之后更是下了死命令的啊。”
取了小杯热腾腾的米酒汲了口,叶毛满足的躺在椅子上道“放心,老马敢杀人,但是心中有分寸,咱哥的话,试问寨子里除了他自个坏规矩,谁敢忤逆?”
洋子抿了下嘴唇,眼珠儿呼溜溜的转了个圈,假装不相信道“马哥那名头,一身狠气是靠死人尸体堆砌来的,这人冲了魂,有时候...”
“行啊小子,怎么着,咱打个赌?”
“嘿嘿,小的不敢跟您打赌,陪叶哥玩玩就成。”洋子笑着又倒了杯酒给叶毛添上。
这会儿门口,马三放冷眼盯着无所畏惧的山袍,他那气势就像滔天的洪水翻打着巨浪,冲击着大坝酝酿着破堤一击。
山袍长着一身肌肉,明显就是个二愣子打手的货sè,他瞧马三放脸上毫无表情,这摸样跟他以前欺负敢怒不敢言的商贩差不多。先入为主的观念让他认为马三放不过如此,加上他顶头老大李涛又未做言语,于是....这家伙别看肌肉都快长到了脑子里,说起话来呛人的很,满口唾沫横飞,不知不觉,就连马三放到了他身边都毫无察觉。
李涛摸滚打爬好几年,总归养了点先知先觉的敏锐,他在附近瞧见马三放眼眸里闪着寒光,一股熟悉的感觉顿时弥漫上了心头。
危险,危险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妙,越是意识敏锐的人,越是强烈。
行走丛林的猎户,他们忽然感觉脑袋有些恍惚,往往下意识左右盼首,就能发现隐藏暗处伺机而动的毒蛇。马贼,布老虎刚入行那会,陈大柱为了在最短时间培养他对危险的察觉,经常让他睡觉的时候手指缝里夹根燃香。当燃香烧至尾端,反应稍微慢点就会被烫醒,而有了察觉,就像如今的布老虎,在燃香烧完那一刹,熟睡的他从心里有股针刺的痛感示jǐng,让他千钧一发将香头弹开。
李涛对危险的察觉远远没达到布老虎那种针刺的实质感,饶是如此,多年的摸滚打爬让他内心被股yīn霾萦绕。他张嘴就要示意山袍“小心!”,话没出口,马三放动了,就像洪水破堤,实质xing的杀气如骇浪打的李涛脸sè大变,情不自禁退后三步。而主要的攻击目标山袍,随着马三放锐利的眼神紧逼袭来,他脑袋一阵空白,感觉身子在云端中忽起忽下,等他回神过来,眼前,血一般的猩红,隐约之中,他看到了无数狰狞的恶鬼,朝他扑来。
驴庄大门,尖叫声络绎不绝,马三放单膝跪在地上,右手紧紧按在了倒地的山袍脸上。
鲜血,透过他的指缝如涓涓细流染红了地上的冰雪,李涛呆在附近,他,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集结人手杀了马三放替山袍报仇?他不敢,他跟马三放仅仅只有五步距离,他有种感觉,自己撂下话的那刻,生死就掌握在那那个瘸子手里。
于是,李涛做了他人生最明智的一个决定,他,他呆了,不,准确来说应该是置身事外,像个陌生人般杵在那里。
“杀,杀人啦。”
人群中也不知道谁叫喊了声,顿时驴庄周围引发了不小的sāo动。
马三放默默的站起身,就好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掏出白sè的丝绢细致的擦着手中血渍。
地上的山袍双眼惊恐的瞪圆,他身子如煮熟的虾子蜷缩着慢慢抽搐,马三放有些诧异的看了他眼。戾气,暴虐的戾气从他身上爆发,激的周围看热闹的百姓纷纷闭嘴,如惊弓之鸟敬畏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