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作证,此诗是我亲耳所闻,正是朱小…朱公子出题,我二人应题。”
史进贤哪里答应,只是嗤笑一声道:
“一唱一和到是搭配相宜,有本事再来一阕,让我等开开眼界。要不然我可是不信的!”
众人纷纷气愤不已,就要开口斥责史进贤这种耍无赖的行为。
程恪手一拦,阻住群情激奋。只是微微一笑,应道:
“这也不是难事,我只怕作了出来,史大人又不答应了。到是想添个彩头聊作风趣,只是不知大人可否答应。”
史进贤低头琢磨片刻,开口说:
“那就以十两银钱为酬,谁赢谁得。”
朱琇莹却耻笑一声:
“十两银钱,哄小孩呢。今日龙舟赛事五十两银为赏金,既然史大人说武赛不算,还要加一场文赛。那这文赛也以五十两为赏,不知大人敢不敢应下?”
说完,朱琇莹还诙谐朝着程恪的挤了挤眼。
人群闻声一听,当即叫好,纷纷起哄。
对呀,你说你不认同就不认同?你当你是谁,那好,你加个码,咱们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你敢赌吗?
这倒把史进贤弄得骑虎难下,不得来去。他不过是江都县学的一个训导。今日本也是替代长官来撑场面的,哪里有使用五十两公款的权力。
只是眼前形势所逼,他又不得不替县中挣得这份脸面,要不然丢了脸,他那进步为府学训导的大梦,可就要成泡影了。
他还就就不信了。这首好诗纵然真实眼前这个姓程的小娃娃所作,妙手偶得也许侥幸可能。若要是连番而作,纵然是大才子也要难为吧。
想到这里,史进贤心中又平添了几分笃定,当即,他一咬牙说:
“五十两就五十两,你只管作来!”
程恪一笑,脱口而出:
扬州好,入画廿四桥。
亭台楼榭层峦障,柳丝榆荚烟波绕。
此地即琼瑶。
扬州好,莲堤上云宵。
面面清波涵月镜,头头空洞藏阿桡。
夜听玉人萧。
此阙一落,满座再是鸦雀无声。座中懂得文辞的官员和学子们,犹如品到了一杯醇香好酒,久久回味,都没能回过神来。
史进贤听到这阙吟完,当即心头直叫不好。
他跳起来就嚷嚷道:
“什么夜听玉人萧,淫词艳曲,淫词艳曲!小小年纪便这般放浪形骸。我要去陈教谕那里将你除名。我江都县中,容不得你这等不检点的langdang淫才!”
这话里,有层含义。也是东关与江都县不合的缘故之一。
东关在城外,江都县在城中。城中居住,皆为官宦大贾。东关居住,皆为贩夫走卒。所以历年以来,县学录取生源,江都县总是压住东关一头。
其中原因,就在于东关社学诸事,依然为江都县教谕管辖。
“胡说八道,强词夺理!”
陆俊峰不干了,当即砸了手里的茶盅愤然出声。
这个史进贤,分明是恐惧程恪才学。要在程恪萌芽之时就将他科举之路给堵死,以免将来反超江都县中学子,何其歹毒的心肠!
“杜牧有诗言: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chuixiao。史大人不是没听说过这首诗吧?难道杜牧也是淫人?”
这是朱琇莹在嗤笑。
“史大人这是拿不出银子,找理由逃脱吧。大人,做人岂可言而无信?”
这是韩硕在趁机起哄。
此时东关人与江都人又闹了起来,一方骂江都人输不起,言而无信,厚颜无耻。一方骂东关人小小年纪便作淫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更可耻。
就在这哄闹之中,史进贤就要趁乱拔腿逃跑。
这时,突然人群里冒出一声高叫:
“哎呀,我可来晚了吗,莫非龙舟赛已经结束了?”
人群闻声,纷纷让开一条行道。
只见那头,一个瘦高个子,皮肤略白的浊世佳公子,手持一柄卧龙扇,头插一支栀子花,骚气的晃荡而来。和一个四十左右,面容方阔的儒雅文士相协而来。
“康公子?是康公子!”
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一旁有人不明所以,问:
“哪个康公子?”
“还能有哪个,当然是咱们扬州府的状元公康翰林的季弟,江都县资政书院康克宽康大公子啊。你连咱们江都第一小才子都不认识?你真土鳖!”
“那为什么不叫大才子,叫小才子呢?”
“因为康公子今年才虚岁十七,还未应举啊,当然要叫小才子了。”
人群纷纷转头朝那问询的人投去鄙视的眼神。
“我是泰州上来赶集的,哪里认得你们江都什么狗屁宽才子长才子的,都十七了还没应过乡试,我看也就这水平了。”
不提那项因为这一连串问询,人群里这就打了起来。
只说江都第一小才子康克宽在两个随从簇拥下,如八爪蟹一般横行而来。
到了诸人跟前,众人纷纷抬手拱礼,一一跟这位大少爷打过招呼。
没办法,他们只不过是一群芝麻绿豆的小官。在这位年方十七的公子哥儿跟前,可是提不起半点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