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先生,怎地晚辈我今日如何又得罪了你了,可是我欠你钱了?”
那李讼棍立时抬起头来,恶狠狠瞪着程恪。眼神恨不得灭了程恪才好的模样,这更看的程恪一头雾水。
只是这混账此时因为牙被磕了,说话压根说不周全,漏了缝的门牙犹如破门户牍。只管进风,哪里听得真切。
程恪转头就叫了韩硕,从一旁几案上递过来茶盅,一头又拿了碟中的湿巾。两样都递给李讼棍,因说:
“弄干净了回话,若是有半句不实,今日你可走不出这国公府!”
李讼棍却犹自不甘,转头朝着常玄振又吱吱呜呜。嘴里说着话,手还连比带划。弄得常玄振都一头雾水,一边还连带着调侃程恪:
“你从哪里寻来这么个老活宝,这就是你说的包打听?我瞧着怎么跟街头老青皮似的?”
“嘎!”
那李讼棍这下子,算是终于认清楚了常玄振和程恪的关系了。
人家明明是好友一对。
可笑自己还狗拿耗子要在小公爷跟前拿捏程恪。
原来,这小子的靠山,压根不是什么东关分署里的陆峻峰陆主簿。眼前这位威名赫赫的开国公家小公爷,才是人家根正苗红的大靠山啊!
千日打鹰,不想今日却被雏鹰给啄了眼去。
大意了,大意了!
李讼棍立时直起身来,连拿带抢一般抢过了程恪手里的湿巾和茶盅。一边漱了口擦了血水,一边吓得浑身颤抖的朝着程恪连连磕头:
“小程哥儿可饶了我吧,我有眼不识泰山,可真真是不知道您和小公爷是好友。要是知道有这层关系,打死我也不敢冒犯您老啊。”
这举动,到把程恪弄得厌烦。
这人压根就是个变色龙,前倨后恭是比喝茶还快,都不带喘气的。他这会儿,到是佩服这李讼棍佩服的紧。
这人没脸没皮的,可真真是不知道,当年是怎么和他那脾气耿直的老子成了同窗,有些交情的。
“算了,你滚吧,我找别人问。”
程恪这会儿都懒得理会这讼棍了,看着没得叫人恶心!
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程恪对这看人下菜,就高踩低的混账没了心情。不想那李讼棍自己却又突然转了主意。
只见他却一把扑过来抱住程恪,开口就嚎:
“小程哥儿啊,你可不能赶我走啊。我跟你爹可是几十年交情啊,你是我的子侄啊,你的忙,叔叔不帮,还有谁帮啊!”
“噗……。”
常玄振一听这话,刚刚端起来进口的茶一口就喷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巧对着韩硕。把个韩硕又喷了一脸,今日,他可是真真流年不利,尽倒霉了。”
只是程恪哪里顾得上韩硕挨喷。
这混账不说这话还好,一提到他爹,程恪就是一肚子来气。
这混账亏得他老娘之前还指望着些,没想到是个攀附权贵,嫌贫爱富的。读书人那点子傲骨,在这混账身上可是早就摸得没了一丝踪影。
程恪手一扬,即道:
“你且滚了,我便不与你晦气。你若是还在这里大言不惭,胡乱说话,别以为我打不得你。”
那李讼棍一听这话,当即就噤了声。犹如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公鸭一般,只得讪讪的一步三回头往门外去。
这厢程恪倒是对着常玄振一脸苦笑:
“没得让你见笑了,我再找别人给你问问吧。眼下,我倒是有个想法,说与你参详参详。”
转头,程恪回坐了榻上,一边摆开茶盅当了道具,便拿茶几做了沙盘,与常玄振摆开了阵仗。
那李讼棍眼瞅着二人坐下谈起了旁的事情,压根不再理会于他,只得恋恋不舍的往门外去。
只是脚步刚跨出门外,从格栅窗子里便飘来一句隐约的“黄盐商”什么的。他因心头一动,脚步却是停顿了下来,一边即侧耳去听二人交谈的话题。
待听到房里程恪一声叹息,隐约间说了一句:
“可惜不知那黄盐商确切底细,如今锦衣卫又在明中。若是大肆搜捕打探,未免打草惊蛇,反而不美。看来,我还得寻个稳妥法子,找我盐帮的兄弟小霸王去细细揪寻一番,如此,方为稳妥。”
这话一落,李讼棍当即眼前一亮。
他这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心中对常玄振唤他来问话,也才心中了然。
原来是要问那黄酬锡黄老板的底细。
这下他可是用的着了,别人不知,他可是知道这黄老板底细一清二楚的。
黄老板找他打过官司啊!
他今日这顿挨打,可算没白挨。这要是立了一功,可算是攀附上常府这条金大腿了!
他当即喜滋滋的就要高喊:
“我知道。”
只是他话还没出口,门外屋檐上突然冒出几个侍卫来:
“大胆,竟敢偷听,给我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