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诧异,“你不生气吗?”
萧亦风摇了摇头,那双如潭水般深的眼犹如微风拂过的水面,波光粼粼,那里似乎有种名为温柔的东西一点一滴地流出来,然后覆盖到他整张脸庞上,“自从将你从湖里救起的那一刻,经历了即将失去你的痛苦,忽然很多事情都想开了。”
“而且我知道你和金亦宣、凌忘尘那种生死与共的情感,你认为我还会像以前那样坚持吗?傻丫头,不会了,现在我知道你心中有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别的只有等我们报完仇再说了,我相信,我们几个人一定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
我震惊,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这次见面风似乎真的变了很多,当初他说不准跟别的男人说话,不准多看别的男人一眼,更不准对别的男人笑。
那时的他,是多么的霸道无礼。可如今,他却愿意与人一起分享我,这种转变还真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就像当初宣和尘,似乎一直都是我在担忧,我在犹豫,我在逃避,而他们却早已自说自话的做好了打算,不过,不管怎样,这打算总是好的,总是让我感动得想哭又想笑,想放声欢笑!
“风……”
“好了,别说这个了,”他打断了我即将说的话,柔声哄我,“快把药吃了,现在疗伤才是最重要的。”
“风……”眼中似乎有热热湿湿的液体滚落,我轻闭上眼,将脸贴到他胸前,伸手环过他的腰紧紧搂住,努力平息心中那份悸动,“一定是我上辈子积了什么福,才会幸运地让我遇见你们,让我得到你们如此呵护疼惜的爱!如今我才明白,上天居然对我眷顾到了这种地步。我好幸福!”
“雪丫头这才跟风儿分开那么一会儿,怎么就如此扒着风儿不放,”任律鹏满是调侃的语声破坏了这一刻温馨旖旎的气氛,“若是你们真想亲热,那就赶快把药吃了,让风儿抱你回房,你们爱怎么亲热就怎么亲热,最好弄个娃娃给二叔抱抱。”
风轻笑起来,我嗔怒地从他的怀里爬了起来,面颊微红,“不准笑。”随即转头望向任律鹏,噘起小嘴,“二叔就会取笑人家。”
任律鹏似乎很喜欢看我发窘的样子,听我这么一说,他又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起来,直到我吃完了药,被风抱出房间,背后仍旧能听到他爽朗的笑声。
那时我忽然觉得这也许是任律鹏笑得最开怀的一次。
接下来的几日,我都在做手脚康复运动,虽然恢复了武功,可手脚却总不能运用自如,站一会儿似乎就觉得很累,任律鹏说伤经动骨一百天,我现下的情况已经算是好的了,只是有些无力而已,只要按时吃他配的药,恢复的自然会更快一些,可是是药就有三分毒,还好我百毒不侵,吃就吃吧,可是这药那个苦啊,叫人难以忍受,真希望自己快些好起来。
上天似乎终于听到了我的祷告,在经过了八天的艰苦煎熬,我的手脚终于奇迹般的复原了,当时我第一个想做的事情就是与风比试一翻,当然我也这样做了。
我施展桑影剑法,而他施展的是他们“玄衣圣教”历任教主的独门绝学“玄天剑法”,就在我们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任律鹏忽然出声制止了。
“你们不用比试了,雪丫头的剑法虽轻灵洒脱,变幻莫测,出手极快,却无法做到人剑合一。风儿的剑法招式精奇,剑气凌厉,霸道刚猛,然,却对雪丫头处处留情,所以,”任律鹏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样打下去,只怕两天两夜你们也难分胜负,我看……不比也罢。”
我和风果然听话的止招收步,同时一个飞跃落在任律鹏面前的桌子旁,坐在圆凳上,我抬手拂去脸上的汗水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后,才开口道:“二叔,你不用拐弯抹角,直说我的武功不如风的就是了。失败,我承受得起。”
风将我方才因比试而凌乱的发丝轻轻地捋到耳后,眼中是无论如何也掩不住的笑意,任律鹏与他对望了一眼,然后回头望向我,无奈地摇头笑笑,“傻丫头,二叔可不是这个意思,若你们的内力在同等的条件下,若你手握的是玄月剑的话,若风儿没有手下留情的话,你们的武功谁胜谁负,还真是难以分辨,所以你不要妄自菲薄。”
“真的吗?”我心中一阵狂喜,“也就是说我的武功不一定比风的差了。”
“咦?丫头,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任律鹏好奇的看着我,“你为什么一定要与男子争个高低呢?”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二叔,你这就错了,练武之人不是都想达到武学的最高境界吗?雪儿我自然也不例外了。”
任律鹏轻瞥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一勾,挽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的笑意,“难道雪丫头还想成为天下第一不成?”
我理直气壮,似笑非笑,道:“有何不可?”
风探手将我揽过去抱在怀里,笑容中仿佛是融尽一切的宠溺和疼惜,任律鹏看了我们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叹道:“丫头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不必用这些话来堵二叔和风儿的嘴。”
我呆了一呆,风和任律鹏为什么总能看到我内心的想法……心里忽然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只觉得在他们面前我似乎是透明的。不过,也许只有懂得如何看清他人的内心的人,才能真正的驾驭于众人之上吧。所以风才会如此的孤独,如此的寂寞。
“雪丫头,既然你的伤已痊愈,二叔正好有事要请你帮忙。”任律鹏忽然放下手中的茶杯。
我瞟了他一眼,抬头望天,今天的天气变化多端,天空的云层时有断裂,阳光若即若离。庭院中云翳浮动,时而一片空朗,时而一片阴暗。转回头,我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二叔尽管吩咐。”
任律鹏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会儿,静思片刻,忽地一笑,“不怕有危险?”
“二叔!”风一声惊呼,无意识地加紧了箍在我腰间的手的力道,“难道你想……”
“不错,风儿。”任律鹏笑得云淡风轻。
“不行!!”风的语气非常的坚决,眼神也非常的坚决,“绝对不行!!”
“等等!”我抬眼望了望这个,又瞅了瞅那个,想来……他们俩就算争到面红耳赤,也不见得会有个结果,而我却仍旧在云里雾里,一无所知,挑眉一笑,“你们是否应该先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无论如何我才是当事人,你们的决定都不是我的决定,不是吗?”
我又看了看风,再看了看任律鹏,轻笑,“二叔,还是你来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风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见我一脸坚决的样子,还是住了口。任律鹏对我轻轻一点头,笑道:“我想风儿应该已经告诉你,他的玄元神功就差第九屋就可以大功告成了吧。”
“……”我微笑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那你也应该知道,练这一层的时候,必须要在那千年寒冰洞中。”
我忽然有些明白任律鹏的意思了,嘴角挽起了一个笑容,“二叔,你是要我陪风一同进入那千年寒冰洞。”
任律鹏神情满意地看了我一眼,笑道:“丫头果然聪明绝顶。正是!”
“好,”我毫不犹豫地笑道,“我答应你。”
“不行,我不同意。”风的面色不悦,声音也微有怒意,“雪儿的身体才刚好,不能再涉险。”
“不,风,”我微笑地望着他,“你错了,二叔之所以让我进入那千年寒冰洞,肯定也是认为那里的寒气对我的武功有所帮助,否则我相信他宁愿自己进去,也不会让我涉足,所以……你多虑了。”
话音刚落,任律鹏便摇头轻叹了口气,随即敛神道:“风儿,对丫头在意是好事,但是却不能迷失自我,你一向内敛镇定,城府深沉,不要总是因为丫头的事而乱了阵脚,这样于你,于丫头都不是好事,反倒会增加危险。”
说完,他高深莫测的目光忽然转向我,“倒是丫头你,二叔越来越欣赏了,聪明内敛,镇定沉着,你若是身为男儿,加以时日,必定能威震天下。”
我呵呵一笑,道:“我倒庆幸自己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