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到现在也不明白父皇为什么会忽然改变注意,传位于朕。”卫祁剑得意地看着卫祁文,一步步踏上金阶,“因为你为了一个女人居然顶撞父皇,从那时起,父皇就觉得本王更适合这个位子,唉……”他的脸色忽然现出一副悲天怜悯之色,“自古红颜多祸水,你说,你为了一个女人弄到今日这步田地,又是何苦呢?”
卫祁文冷笑,这个阴谋,他早就知道,早有防备,他曾和父皇都认为他们会带兵强攻,可是他还是算错了一步,他怎么也没想到父皇忽然去了,而他们会用这种手段,瞒天过海,一道假圣旨,就轻而易举地除掉了自己,甚至也将那人名正言顺地推到了那个位子上。
“你是想自己走下去,还是本王叫人抓你下去。”卫祁剑道。
卫祁文缓缓步下金阶,蓝劲松连忙迎了上去,“太子……”他后半句还未说出来,却被卫祁剑猛然打断,“来人,蓝劲松、袁江平同太子密谋造反,将他们也一并拿下。”
“我看谁敢!”蓝劲松上前一步,挡在卫祁文身前,剑已出鞘,寒芒暴闪。
薛王爷冷笑一声,嘲弄道:“皇侄还想做垂死挣扎吗?遗诏在此,你却身披龙袍,不是造反是什么?皇子犯法与民同罪,这道理你既然也知道,你们……”他顿了顿,上下打量了卫祁文两眼,浓眉上挑,“你似还有话要说,那么,皇叔给你这个机会。”
卫祁文抬眼看着他,动了动嘴唇,“我确有一个疑问。”
薛王爷道:“你说,我在听。”
卫祁文淡淡道:“这份遗诏,你们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薛王爷眸光闪了闪,眨眨眼,蓦地纵声仰天长笑起来,他看了看卫祁文,看了看蓝劲松,看了看吴江平,再看……是啊,蒋睛允没来上朝,昨日听闻雪崩后,他也一病不起了,也就是说卫祁文已没有可用了,想到这里,他笑得更加张狂,长时间之色水溢于言表,“本王本来不想说的,可是你问起,本王也实在憋不住了。”
卫祁文看着薛王爷张狂的笑容,却也不动怒,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你说。”
薛王爷道:“此事说来话长,得从帝影说起。”
“帝影?”卫祁文皱眉。
“哈哈……皇侄你还不知道帝影吧?”薛王爷得意地笑道,“看来,先皇对也不是全然信任啊。还记得那个女子楚蝶依吗?唉,皇侄怎么会忘记,书房里可全都是他的画像呢。知道她的真正死因吗?是你……是你一直尊敬的父皇,派帝影的暗杀组一路追杀,知道暗杀组是些什么人吗?都是死士,打,打不死;杀,杀不死的死士。奈何她武功如何高强,但她是人,人就会累,就会筋疲力尽。你一直以为是白附马逼死了她,其实不然,是你的父皇,你一直尊敬的父皇,逼她跳下那万丈的深渊,尸骨无存,一切都是拜你父皇所赐……哈哈……”
卫祁文骤然变脸,厉声大喝,“你胡说!”
“我胡说?”薛王爷冷声一笑,面带讽刺,“本王让你见一个人,你就知道本王是不是在胡说了。”
这句话刚说完,他挥作势,大殿左方的横梁上,忽然发出“格”的一声响,暗门滑天,一个蓝衣人影迅速闪了出来,翩然地飘落于地,还没来得及行礼,薛王爷便提高了声音道:“冷莫屈,让太子看看你们的本事。”
一阵悠扬的笛声骤然响起,殿门外数名禁卫军忽然同时一声惨叫,纷纷倒了下去。三个手握长剑的男子信步走进殿来,都是二十来岁,一般高大,黑衣劲装,苍白的脸,冰冷的眼睛,面无表情,说他们是人,倒不如说他们是一柄剑,剑气逼人的剑。
这里是皇宫,站在他们面前的都是位高权重的人,可是他们却好像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所有人在他们眼中似乎都是一视同仁,他们的眼中只是杀气,他们的手只会握剑。
卫祁文看着那个叫冷莫屈的吹笛的男子,只见他身材挺拔,一袭蓝袍,眉清目秀,全身上下却透着一丝邪气,给人亦正亦邪的感觉,说不出的诡异,尤其是那双漆黑的眸子,叫人一见之下便印象深刻。
他缓缓地转过头,看着卫祁文,笑得唇红齿白,“太子殿下以为他们如何?”他指了指站在他身后的三名黑衣人。
卫祁文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神色丝毫不变,问道:“帝影,顾名思义便是皇帝的影子,你既是父皇的人,为何要从贼。”其实,此时的卫祁文心中的确有很多疑惑,可是他却不能表露半分。
“贼?”冷莫屈含笑地望着卫祁文,“成就是王,败就是贼。”
卫祁文冷笑道:“贼就是贼,即便做了王,也摆脱不了是贼的出身。”
冷莫屈笑了笑,道:“废话少说,太子殿下是否要一战?”
卫祁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望着冷莫屈,不答反问道:“遗诏之事全是你所为。”语气非常肯定。
冷莫屈直言不讳,“不错。”
卫祁文接着又问道:“那么,这个计划是从何时开始进行的?”
不待冷莫屈回答,薛王爷上前一步,道:“玄女峰一战之后。”
卫祁文却不看薛王爷,仍旧死死地盯着冷莫屈道:“他收买了你?”
冷莫屈沉吟片刻,才叹道:“我有一个哥哥,我们曾为皇上铲除了无数的异己,立下了无数的汗马功劳,可是……”说道这里,他顿了一下,那双冰晶般的眸子闪过一丝肃杀之气,“无回崖的那次任务,他居然让我哥立下了生死状,任务失败便是死,所以我哥死了。玄女峰一战,他竟然也让我立了生死状,所以为了活命,我总要为自己找条活路。”
卫祁文黯然道:“父皇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冷莫屈摇摇头,“不是皇上看错了人,而是他太高估了自己,当然也只能怪他太无情,他既无情,那么,就不能怪我无义。”
“你以为这样你就能活命?”卫祁文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无论是薛王叔,还是我皇兄都是心狠手辣之人,你就不怕他们中途反悔,杀人你个措手不及。”
“哈哈……”冷莫屈忽然狂笑起来,“不是我自负,就连魔教教主萧亦风,天下第一楼楼主韩俊启,玉面神医亦宣,一剑惊鸿的凌忘尘,还有那武林大会一战名天下的楚蝶依,不都已是我的笛下亡魂,这世上还有几人是我对手?”
“哦?”卫祁文挑眉,甚不在意地说道:“双拳难敌四手,我三万禁卫军并不都是吃素的。”
“哈哈……”大殿之中忽然又响起薛王爷那狂妄自大的笑声,“皇侄还不知道吧?整个皇城已被本王的兵马重重包围着,区区一万禁卫军,怎么能跟本王的二十万大军叫板。看看他们,”他指了指那此黑衣武士,“他们既然能无声无息的进来,那么其他人……呵呵,皇侄不需要我明说了吧。”
卫祁文转头看着他,唇角浮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嘲弄,“王叔好大的口气,不知王叔凭什么这么笃定,本太子就只有三万人马?”
薛王爷冷哼一声,冷笑道:“冷莫屈,看来我这皇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就再让他见识见识吗。”
蓝劲松暗叫不好,挥剑而起,想来个先下手为强,将那冷莫屈斩杀,可谁知一道剑光斜斜飞来,如惊芒掣电,瞬间挡住了他那一剑的攻势,原来是站在薛王爷身旁的一位不起眼的侍卫。
蓝劲松还没来得及细想,下一秒,笛声聚起,满含杀气,卫祁文只觉眼前光华流窜,星芒闪动,蓝劲松已被笼罩在剑光之中。
卫祁文想上前去帮忙,却被袁复和吴江平生生拉住,向后退了数步。眼观战场,蓝劲松已被不知从何处忽然现身的十名黑衣人团团包围,蓝劲松的剑深深刺入一黑衣人的体内,对方却连跟也不眨一下,蓝劲松顿时失神,就在那一瞬间,他的左臂中招,鲜血狂涌。接着,他的右臂、左腿、右腿、也都被刺到,满身鲜血,眼见他越来越招架不住,卫祁文终于忍不住大叫一声,“住手!”
薛王爷长时间地笑了笑,一挥手道:“停下来吧。”
笛声骤停,黑衣人的杀气也瞬间消失,收势立到一旁,卫祁文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蓝劲松,又是焦急,又是关切,道:“劲松,你怎么样?”
蓝劲松脸上露出一丝惨笑,黯然道:“臣无能。”
“如何?皇侄,还要战吗?”薛王爷的眼中全是不屑。
卫祁文看了他一眼,沉吟不语,这时,立在龙椅旁的卫祁剑忽然扬声道:“来人,将他们押入天牢。”说着,就要到龙椅上坐下。
“慢着!!”薛王爷大喝一声,凌厉的目光紧紧地凝在卫祁剑的脸上,卫祁剑不由一愣,但见他嘴角一抹诡异的笑容,昂首阔步地行至殿上。
众人只见薛王爷附耳小声地在卫祁剑的耳边嘀咕了一句,尔后,卫祁剑卫祁剑骤然瞪大了眼,脸色瞬间惨白,惊慌地看着薛王爷。薛王爷笑!”
卫祁剑满脸不甘心和愤恨,犹豫了一会儿,终还是跟上了薛王爷的脚步往偏殿耳房内走去。
卫祁文不解,微微蹙了下眉头,扫视四周,却见众人一副了然的样子,不由心中疑惑更甚。此时,刚走几步的薛王爷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卫祁文一眼,对冷莫屈命令道:“冷影主,将他们四人绑了,在此等候本王。”说完,再也不回头地走进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