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薛王爷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我眸光一闪,接着又问道:“那是谁?”
“她已经死了。”
“死了?”我黯然,也就是说我不能为楚蝶依报仇了。
“为你而死。”薛王爷轻声丢出一句话,却如平地一声雷,“她就是轩辕念影。”
什么?我的嘴张成了“O”字形,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真没想到当年杀死楚蝶依的人居然就是轩辕念影,此时我只觉心里乱做一团,轩辕念影于我,到底是有仇,还是有恩?也许我这一辈子永远也没办法弄清楚了。
思绪神游间,忽觉一股凌厉的掌风向我袭来,身后随即响起了一声声惊恐的呼叫,“雪儿(蝶儿),小心!”
不知为何,我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眼见那一掌即将打在我的身上,突然,一股极强的力道将我往后一拉,我只觉身子旋转了三百六十度,一个踉跄,便跌入了一个熟悉且温暖的怀抱,是楚延英。
刚才拉我的人则是楚天宁,他硬生生地接住了薛王爷的那一掌,好在他功力深厚,薛王爷也没有用足十分的力,所以,两人对抗一掌后,都不由得疾退了数步,然后停在原地,死死地盯着对方,暗运功力,蓄势戒备。
楚廷英紧紧地抱住我,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抖着,他的声音也带着颤抖,带着担忧和愤怒,在我耳边低哺道:“你……怎么回事啊?一掌打过来了,你还傻傻地站着不知躲避,你知不知道刚才若打在你的身上……我们……我们……”
说到这里,他再也说不下去,我知他此时一定是又生气,又担忧,正想开口安慰几句,却忽觉周围的温度似乎一下子降了下来,以至于像我这样练过御寒咒不再惧怕寒冷的人,也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探出头来,果见风、启、宣、尘不知何时已站在我的面前,沉着脸,不言不语。
“我很好啊,你们看,我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地方受伤哦。”我讪笑,一边说还一边从楚廷英地怀中直起身子,在原地转了个圈,来证明自己并没有受伤。我发觉只要他们把脸一沉,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去讨好,唉,似乎被他们吃得死死的了。
表演了半天,对面的几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仍旧冷着脸看着我。我的小脸不禁一垮,扁着嘴嘀咕,“我刚才想得太入神了,没注意到他的忽然出手,对不起了……”主动晕认错误总是不会错的。
“你还好意思说……”风恶狠狠地瞪着我,“你就不能改改你那发呆的坏毛病,都什么对候了还这么粗心大意,你是不是总要让我们心惊胆战,吐个半死,你才开心啊?”
“不是的,不是的……”我蹦到他们四人的面前,举起手在他们面前晃了晃,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们,“我都知道错了,你们就不要再生气了嘛。我发誓,以后,在危机关头,我绝对绝对不会再发呆,让自己陷入险境,让你们担心害怕……”双手合十,讨好地笑,“所以,这一次就原谅我了,好不好?好不好嘛?”
风深深地看着我,伸手抚上我的脸颊,冰冷的指尖顺着面颊慢慢下滑,落在我的双肩上,握住,他声音低沉暗哑,幽幽的眼眸有微光在闪烁,“雪儿,真想把你绑起来锁在身边,折断你的翅膀,封住你的退路,不给你选择,不给你自由,囚禁住你。”
他的眼神,他的言语,弄得毛骨惊然,嘴不由得抽动了一下,讪笑道:“没那严重吧,我不是一直都呆在你们身边了吗?呵呵。”
“还敢顶嘴……”风猛地收紧手,一把将我拉入怀中怒吼。
“不敢了不敢了。”呜……形势比人强,不得不妥协,“我以后都乖乖地呆在你们身边,绝不离开半步。”才怪……
“这样才乖。”风抚摸着我的长发,嘴角扬起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这诡异的一幕,令众人的下巴都差点掉在了地上,尤其是康景皇、楚天宁、楚廷英、卫祁文和白玉笙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自信淡定,清冷淡漠,外热内冷,城府心机都超乎常人的女子吗?原来她也会撒娇,也可以这样天真可爱,孩子气十足。
薛王爷回头看着有些愣神的白玉笙,唇边露出了一抹令人捉摸不定的笑容,“若想要得到她,只有除掉这里所有的人,毁去她的记忆。”
他这句话说得异常之低,也许在场的众人大都没有听到,可是我知道我们几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王爷说得没错,”这次说话的是白玉笙,他的声音也很低,我斜眼望去,正巧瞧见他眼里突然闪出充满生机的光彩,“只有毁去她的记忆,她才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这句话说完,他猛地翻身一个急跃,直向吴江平扑了过来。原来他见吴江平没有武功,不需费任何力,便可将宣从他的手中抢过去,作为人质,威胁我们。
吴江平见白玉笙疾扑过来,几乎整个人都怔住了,竟硬生生地接了白玉笙这一掌。白玉笙意在抢人,这攻击一掌,本是虚招,可奈何吴江平不躲不闪,硬接了下来,他也不白得一愣。吴江平没有武功,这一掌虽只用了二成的功力,却也震断了他的几处筋脉,他身子顺着掌风飞了出去,重重落在了地上,一个颤抖,一侧头猛地喷出一口血,闭上眼,便晕了过去。
白玉笙连忙抓住了宣的左臂,正想用力一拉,忽觉剑风森森迫到他抓人的左臂肘间,不觉微微一呆。顺着剑锋望来,才见到我满腔怒容地望着他,长剑压在他左肘关节之处,只要他微一用力,左臂势必被斩断。
其实在他出手的时候,我的玄月剑便也跟着出鞘,不过,还是晚了一步,没有及时救下吴江平。
白玉笙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忽然伸出右手一把握住我的剑身,鲜红妖娆的血随即从他的指缝间静静流趟出来,放肆地四处蔓延。
我不由一惊,蹙起眉头,抬眼望着他,却见他漂亮的眼睛里有沉沉的哀痛在燃烧,我只觉得那哀痛若再烧得旺一些,就会连同我一起烧成灰烬,他的脸抽搐了几下,右手蓦地用力一拉,将我的剑对着自己的胸口,疯似的嘶吼,“你应该刺向这里,你应该刺向这里……”
我的手在颤抖,身在颤抖,心也在颤抖,不禁怒道:“你这疯子,快放手,别让我恨你。”
“恨我?”白玉笙嘴角勾起一丝格外诡异那魅的笑容,声音也异常的诡异,“恨我,就杀了我吧。哈哈……”
“你……”我气结,动了动嘴唇,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他的眼里充满了悲哀祈求和挣扎,“杀了我吧,否则你会后悔的。”
说话之间,青龙和玄武已从屋脊上跃下,掠回我们,玄武折扇一张,向白玉笙削了过去,白玉笙连忙放开直,疾发一掌,挡开了玄武手中扇势,人跃避开去。玄武并不恋战,折扇收回,便和青龙一起连忙将正向地上倒下的宣接住,一人架一边,向后退开四五尺远。
楚廷英肩上的长剑已出鞘,森寒剑气凌空向白玉笙劈去,他知道我终究不忍心向白玉笙出手,他若再不出手,只怕事情会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白玉笙的武功远在楚廷英之上,楚廷英的这一剑他根本就不放在眼中,他不慌不忙地举起长剑挡住了楚廷英的攻势,同时灌注了十成内力,凌空又挥起一剑。
“砰”的一声响,剑气忽地消散无踪,楚廷英便倒在了地上,唇角慢慢溢出鲜红。楚天宁一惊,连忙上前伸手挽起摔在地上的楚廷英,为他运功疗伤。
这一刻,我终于下定决心,暗道:白玉笙,你不该逼我猛地深吸了口气,一用力,将剑从白玉笙的右手中抽了出来。
忽然的变化,令白玉笙呆了呆,怔怔地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手掌,表情是难以言喻的痛苦,“你……不会再对我留情了。”
我迎上他的回光,冷冷的看着他道:“是,我们是敌人。”
他看了我一会,蓦地转身向薛王爷的方向走去,背影说不出的萧瑟和悲凉,我的心不由一紧,唇动了动,竟然发不出声音,怔怔地看着他隐没于人群中。蓦地回神,对薛王爷下最后的通缉,“王爷,两柱香过后就半个时辰了。若你还不给个明确的答复的话,我想我们就只能武力解决了。”
薛王带的瞳孔骤然一缩,望向了远处,像是想着什么,轻笑道:“本王未必会输?”
“也许,但是这个赌注,你却不敢下。”我微笑着瞥了他一眼,“周围都是你的兵马没错,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乾圣殿几乎已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别小看我这两百号人,他们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对付你身后的这两千薛军是戳戳有余,而且,我还要让你看几个人。”说着,我转头朝殿内大呼一声,“出来吧。”
话音刚落,大殿内忽然小跑着奔出一群举着火把的青年男子,他们身上穿着统一的黑色紧身武士服,手握长只长剑,井然有序地分成两列立在玉阶上。
之后大殿内又先后行出六人,为首的二人,双手都被捆绑在身后,左边的是一宫装萝裙的少女,中间的是一锦衣华服面容健美却又过于消瘦的青年男子,右边的则是一身姿绝美,头上插了无数支珠钗的女子,二名黑衣劲装的男子紧跟在他们的身后。
这六人,前面的二人都跟薛王爷有关系,那男子便是薛王爷唯一的儿子薛强贵,那两名女子,左边的是薛惜琴,右边的是沈玉梅,紧随其后的二名男子则是楚尘山庄的护卫,一个叫楚明,一个叫楚刚,一个叫楚遥。
薛王爷面色微变,眉头紧皱,回光阴狠地望向我,“楚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王爷看到的。”我挑眉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