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莱的车后,黛山小队的那辆马车仍旧不紧不慢的跟着,离着一里左右。
与此同时,在伍莱的车马前方两里左右,纳鲁的车刚超过一辆黑蓬马车……
又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伍莱的马车行到了一处狭路,只见马道两侧险峰林立巨石纵横,像狰狞的爪牙,又像是远古行来的凶兽,或跃或站或卧,姿态万千。
伍莱蹙紧了眉头,凝神戒备,车夫这会儿哪还敢说话,一边挥鞭催促一边暗地嘀咕,可千万不要有流匪啊……
与此同时,前方某处斜面石坡上方,缓缓露出了几双窥伺的眼睛,为首一人,居然就是被伍莱接二连三打压的亨利,而蹲在他身旁与他一同窥伺动静的,竟然是几名流匪。
看清马车车身上的标识时,亨利的嘴角扬起了一抹阴森的笑意,飞快从怀里掏出一块黑布来往脸上一系,将大半张脸都裹在了黑布里,再然后,将手轻轻一挥,身旁一名流匪当即抽剑一扬,狠狠的斩向了几根藤蔓……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时,车夫下意识的循声望去,双眸顿时掠过了骇异。
“伍莱大人!有流匪!”车夫一边拉马一边高声提醒道。
“别害怕,有我在!”伍莱沉声握剑,不知为何,原本很是惶遽不安的车夫听到他这句话时,惧意顿时减了大半。
我这是怎么了?车夫一边奇怪自己的情绪变化,一边奋力回拉缰绳试图让马匹掉头,因为刚才的那一番轰隆声中,有六七根一人多高两人环抱的枯木从斜坡上滚了下来,将去路挡了个严严实实。
马匹嘶鸣,可还未等马身回转,车后便又传来了一阵轰隆声,车夫心里一惊,暗道糟糕不迭,听这声音,显然后路已经被同样的方式堵住了。
“伍莱大人,我们怎么办?”车夫又慌了神,声音颤抖间竟然带了些哭腔。
伍莱正待安慰,耳畔忽然传来了破空声,当下也不犹豫,伸手抓住车夫的衣领往后一拽,自己的身子却也同时一倒,耳畔就传来了密集的箭头入木声……哚哚哚哚哚哚哚哚哚哚,更有数支羽箭刺穿车帘飞了进来,若不是伍莱的动作迅速,他或许会安然无恙,但遮住前车门的车夫定然难保不虞。
“趴这儿别动。”伍莱当即低声喝道,埋伏的人二话没说便一通乱箭射来,显然不是求财而是取命,让这车夫趴着不动当然会安全上不少。
车夫此刻哪里还敢乱动,闻言后两名抖抖索索的应了一句,将身体拼命的贴紧车了板,恨不得钻进车板里与之融为一体才好。
“不要吭声。”伍莱压低了声音,将身体蜷在了车厢内角,这儿的木板是特别加厚过的,别说羽箭攒射,就是近距离用长矛捅刺都未必能扎进来。
伍莱刚把身体蜷好,又是好一通乱射,随着马匹痛苦的嘶鸣声响起,车身猛的一窜一震,便不再动了……
“伍莱大人,马估计死了。”车夫的声音比苍蝇也大不了多少,好在伍莱的耳力也不错,总算是听清了。
“别担心。”伍莱眯了眯眼睛,凝神倾听,车外,遥遥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
有二十余人奔向了伍莱的马车,他们分作两拨,从前后两个方向包抄了过来,亨利也在其中,此刻他蒙着脸,与一名一身腱子肉的家伙走在了流匪们的后列。
这个一身腱子肉的家伙名叫图陆,在流匪中可是专门做脏活的,何谓脏活……暗杀,绑票。
按理来说,亨利没必要这么冒险,在亚述领地里,无论官民,勾结流匪都是不可饶恕的重罪,亨利固然非常仇视伍莱,但哪怕到了欲取其性命的程度,亲自前来也太那个了点。
亨利当然不愿亲自前来,但他却不敢违抗命令,所以,他这一天多来心里都有些不踏实。
不过现在踏实了,因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连马都被射死了,车里的人还能不死吗?
“头儿,前后都有一辆马车靠了过来。”还未靠近马车,便有一名喽啰奔过来向图陆报告道。
“各安排几个人过去,顺手劫了,如果有女人……”图陆话未说完便狞笑起来,那名喽啰咧嘴一乐,转身招呼起人手来。
“还是先检查看看吧。”亨利蹙了蹙眉。
“检查那可是你的事。”图陆一摊手,哈哈一乐,“我们又不知道这个伍莱格林多长的什么样。”
亨利一怔,略微迟疑了一下,拔剑出鞘,快步走向了那周身插满了羽箭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