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看着老头这幅模样,当下就非常恼怒,恨不得立刻就令锦衣卫拿了下到昭狱里尝遍各种刑罚!
弘治捻了颗花生丢在嘴里,嚼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平心静气,他开口问道:“生意不怎么好嘛。”
老祭酒跪的笔直,大声道:“罪员本不善经营,得了这个差事不得不来。”
“酒酸了,花生也有些变味。”弘治皇帝咂咂嘴道。
“回皇上,酒是罪员自己酿的,味道不好那是必然。”
弘治皇帝放下酒杯,仔细的看着老祭酒,问道:“你知道你的运气有多好么?朕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不杀你的。”
老祭酒竟然笑的相当洒然,道:“罪员以为还是死了的好,罪员这条命早就随着那一口老牙走了,此时不过是苟活而已。”
萧敬低声厉声道:“你到了现在还不思悔改?主子可是亲自来问!”
老祭酒斜着眼睛看了萧敬一眼,不屑道:“君臣之间的对话哪里有你插嘴的地方!”
“我也是正四品!”萧敬怒道。
“内廷和外廷终究不同,我们是臣,尔等为奴!”
“萧敬问的就是朕的问的。”弘治说道:“朕要你说真话,认真答!”
老祭酒这才对萧敬哼了一声之后说道:“罪员不悔!哪怕是皇上再给臣一次机会,臣依旧还会说那些话!”
再好的脾气也在老祭酒这油盐不进的态度给激怒了,弘治脸色微红,低声喝道:“朕就这么一个儿子!”
“那就另立宗室。”
“太子很聪慧!”
“罪员知道,罪员也曾为此夸赞过太子。”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弘治皇帝气的不行,这老头的态度真是让人火大。
“就是因为太子实在是太聪慧了,但是太子的行事却是十分乖戾,这样的君王与我大明朝有害而无利。”
老祭酒侃侃而谈,似乎是忘记了自己待罪的身份:“大明朝在皇上您的治理之下已经有了中兴之实。
此时需要的是一位中正平和的君主接替皇上的仁孝之治,而不是一位聪慧非常却随心所以心无礼法的君主,这必然会坏了我大明的万年江山!”
弘治笑了起来,喘息道:“这就是你的理由,你是如何知道太子不能成为中兴之主,不能带领我大明走向辉煌?”
“武死战,文死谏,为了大明王朝江山永固,罪员都不能认同一个可能会带领我们走向辉煌但更大的可能是带领我们走向毁灭的变数来执掌大宝!”
“呵呵。你不过是个从四品的小官而已。”
“内阁尸位素餐,大官不言,我等小官自然言之。”
“可是你影响很大,国子监有上千学子!”
“罪员这位置也是皇上您的恩赐。”
弘治竟然无话可说,当初就是看这个老头博学兼固执才让他执掌国子监,想着怎么也可以教导出一批骾骨之臣,没想到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想都没想,老皇帝一杯酒全泼到了祭酒的脸上:“你真让朕心寒!”
国子监祭酒任由酒水顺脸而行下,昂首大声道:“读书人不应为一家一姓谋福祉。”
“萧敬,我们走!”弘治皇帝怒不可竭:“你就在这卖酒卖到死吧!”
“谢皇上,皇上万年之后,谥号非仁即孝。”祭酒老头儿跪在地上叩首叫道。
“大胆!”萧敬一听吓了个半死,这老东西是越来越口不择言了:“主子,下旨处死他吧!”
弘治皇帝深深吸了口气,淡笑道:“不过是一介书生欲名流史册而已,朕要杀他不过正好是遂了他的愿,朕就要让他活着,让他看看朕的皇儿能不能扛起这大好河山!”
话不投机半句多,弘治皇帝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可却终究打消掉了先前的那个可怕念头。
趁着残阳未落,主仆二人便又在京城的街道上逛了一圈,坐在一个小摊儿上吃豆腐脑儿。
看着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原本很是失落的弘治皇帝突然就有了一丝自豪。
几十年如一日勤劳治国的心血似乎没有白白浪费,只是不知这天下的子民是否都像这里这般富庶轻松?
正吃着,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喧嚣。
几匹快马纵闹市而过,鸡飞狗跳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