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用余光瞄了一眼镜中的林栀,果然人长得漂亮,嬉笑怒骂都可以让沈韶轩作成一幅画。
“真是奇怪,那个丫头最后怎么会喜欢过那个傻小子呢?”林栀抬眸斜了谢晚一眼,镜子依旧对着自己。
谢晚眺望连绵起伏的青山,倒是可以接受红衣对峰回的感情,或许早在十年里的某一天,她的心就悄悄溜进了峰回心里。
可是毕竟她只有十年时间,且红衣这人异常倔强,所以才会用自己仅剩的十年,来争取儿时的一份爱恋,甚至为了展泸连仇都不报。
谢晚猜想从前红衣之所以不肯直面对峰回的爱,不光是因为自己时间不多,所以不愿给峰回一点希望。
大部分原因大概是这段破败感情的导火索,是展泸的漠然。
就因为他的冷淡,因为他对红衣的遗忘,所以让红衣这个较真的人心有不甘,因此拼到最后,只剩一腔孤勇。
勇猛到,不愿找一个相对温暖的怀抱,静静养伤。
天色渐渐阴沉,谢晚问林栀:“如果有一天你喜欢的人忘了你,你会怎么办?”
林栀的答案倒是很有她的作风,光是说起这话,她已经是一脸狠毒:“我会打到他记起我为止。”
谢晚噤声,心中默默为林栀日后的夫君祈求好运。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林栀似乎畅想了一番如何修理忘记她的人,脸上仍带着兴奋的颜彩。
谢晚想了想,淡淡道:“我也会忘了他。”
即便不是相爱一场,曾经共有过一番美好回忆,若能说忘就忘,那么说明从前那段回忆也是不值得珍藏的。
倘若爱情始终不能势均力敌,不如在伤得太深之前,早早抽身离开战场,找个静谧山林,即便伤口留疤,至少不会再添新的疤痕。
那时的谢晚,对感情便是这样抗拒和隐忍着。
回城的路上,谢晚同样对沈韶轩问起这个问题,沈韶轩的答案倒是与谢晚和林栀的答案都不相同。
暗淡暮色中,他的脸上拉开一道温馨微笑:“那我就想办法让她记起我啊,要是始终记不起来,她也不肯喜欢我,那我就在一旁守着她,不说话的静静看着她就好。”
“你这个变态。”谢晚眼眶微微潮湿,佯装漫不经心的答他。
凄凉月光如凉水一般漫上脚尖,不远处炊烟袅袅,街巷之中飘来饭菜的香气,仰头看,街头高挂的红色灯笼散发微弱的烛光。
谢晚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大大小小的红灯笼,心里忽然一沉,她想起临别前和林栀说的那番话。
那时谢晚忽然想起林云起,于是问她:“后来你弟弟怎么样了?”
“我就猜想你果然有意做我的弟媳!”林栀先是大笑,而后才并不开心的回答,“他活了,今日偷跑出去玩,还没回来。”
谢晚隐约猜到一些大概,料想林云起虽然活了,其间必定是有其它的牺牲,因此让林栀闷闷不乐,于是闭口不谈此事。
只道:“这样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