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的确充满戾气,凛冽中透着冰寒:“你喜欢他,与他长相厮守便是,何必还要让别人有可趁之机,徒增你的烦恼呢?”
唐楚妍还没有回话的机会,阑珊便转身离去:“倘若你独自待在这里不觉得闷,那便多坐一会儿,我先告辞了。”
唐楚妍指尖一颤,若非听谢晚说过阑珊体弱多病,欧阳若愚又太没出息,唐楚妍早就一掌把这个目中无人的女子拍得粉碎了!
正气得几乎浑身发抖,忽闻走廊上多了一道声音。
唐楚妍循声看过去,是谢晚在走廊上挡住了阑珊的去路。
外头雨声沥沥淅淅,雨势不似伊始那样浩大,却绵延了数日。谢晚的杏色裙摆映出点点滴滴的雨水,眉目间坦荡镇静。
“阑珊姑娘,我留你在宫中养病,可不是让你肆意得罪我的客人的。”谢晚毫不遮掩的白了阑珊一眼,径直走向堂内。
阑珊性情孤傲,却不至于毫无教养,况且念在肖喻川之前说过的一番话,阑珊暂时也不能奈谢晚何。
故阑珊跟随谢晚进到殿内,脸上难得挤出一抹笑容:“公主殿下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谢晚示意唐楚妍坐下,继而抬眸闲闲瞧了阑珊一眼:“我瞧你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便提醒你一句。宫廷不比别的地方,是要讲礼数的。现下我来你宫里,怎么连杯茶水都见不着?”
阑珊微蹙眉头,淡淡幽怨的眼底多了一抹怒色。
唐楚妍见状,也叫嚷道:“对啊,我看你长得知书达理,怎么连这点儿规矩都不懂?还让我站了这么久!”
阑珊动了动嘴角,神色尚不足以失控,却已是半红半白,目光里惊现一丝稍纵即逝的凶残。
谢晚站起身来,神情郑重的告诉她:“我虽然算不上日理万机,却也没空闲到有空来教你礼仪的地步。”
“阑珊,你与欧阳公子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你心里一定比别人清楚得多,凡事但求心安,希望你善自珍重。”
言毕,谢晚同唐楚妍拂袖而去,谁也未能注意到呆站着的阑珊,面上浮现深深的寒意,那是一个刺骨的冷笑。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才送来下雨天时泥土的清香。
阑珊微微转头,门槛处似浪花般卷起的,正是肖喻川飘然的衣袍。
短暂的对望中,阑珊笑容凄楚,她的眼眶红得突然,嗫嚅许久,苦笑道:“我是不是很活该?”
肖喻川叹了一口气:“你还记得他,为何不把真相同他说清楚?”
阑珊闭了闭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了解他的性情,若我告诉他我就是玉儿,他一定死也不肯放手的。”
肖喻川敛了眉目,眼角流泄淡淡惆怅。
雨势不休,阑珊心头渐渐袭上一股痛意。她是记得欧阳若愚的,或者说她从来没有忘记过欧阳若愚。
她记得当年在古渝城外的村庄,她与欧阳若愚住在简陋的木屋里,她告诉欧阳若愚:“你是读书人。”因为她喜欢文质彬彬的男子。
她也记得,当日她病情发作,欧阳若愚外出替她买药,接着便有江左界的人前来寻仇。
她不知自己如何从大火里逃出去的,是肖喻川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