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施法替你治病。”谢晚语气一半询问。
沈韶轩摇了摇头:“不碍事的,你陪陪我就没事了。”
谢晚深深鄙夷,挤眉弄眼:“要是我光在你身边待一会儿就能治好你的热疾,那往后谢国臣民也都不会生病了!”
沈韶轩抿了抿嘴:“你在我心里一直是这样无所不能啊!”
谢晚很想重重打他一拳,却看他无意识地渐渐阖上眼睛,许是困意又来了,于是轻声嗔道:“那你从前还老叫我傻子。”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沈韶轩懒懒答言,握着谢晚的手徐徐松开,苍白的脸复平静下来,看上去更是憔悴。
谢晚轻拍他的胸膛,又将手心放在他心口的位置,像是倾听他的心声,同时也渡些仙气替他疗伤。
良久,谢晚也有了困意,趴在沈韶轩胸膛上正要睡觉,却听见沈韶轩忽然轻笑:“你那时一定没有替我扇半个时辰的扇子吧!”
谢晚冷哼一声:“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顿了一会儿,谢晚还是担忧的开口:“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累成这个样子的?还有方才替你治病时,我才发现你身上这许多的伤!”
沈韶轩睫毛微颤,睁开眼睛道:“阿晚,你还记不记得化孽图?”
谢晚呼吸一窒,郑重其事道:“记得,当初在穆国时各类人马都想得到这张图……沈老爷将它交给你了?”
沈韶轩轻轻点头:“我近日就是在处理化孽图的事,等化孽图有了最好的归属,我们便可以抛开一切来拜天地了。”
那时谢晚只等着沈韶轩说的这一天,并未深思这张人人垂涎的化孽图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事实上谢晚也来不及操心沈韶轩的事,宫中便又传来一个消息:谢恒与姜词在琥珀山上殁了。
原因是琥珀山气候多变,条件艰难,加之谢恒又有旧疾在身,无法适应艰苦的地牢生活,故旧疾复发,抱病而终。
姜词用尽全力照料谢恒,却终是救不下那病入膏肓的身子。
谢恒死后,姜词也随着去了。
谢晚从未想过,姜词对谢恒如此痴深,如今可想而知,当年她不顾自己临盆在即远赴沙场,多是为了谢恒的江山。
她太爱他了,连带他的不择手段与穷凶极恶一并爱着。
爱到真正生死相随,连自己已经一岁多的女儿也不顾。
于是谢晚把谢恒与姜词的女儿接进宫里,这位小公主年纪还小,可她这一生却再也无缘波澜不惊的生活。
谢晚明白,当她长大之后,就会有人提及她的出身,提及她残暴的父亲,以此嘲讽她或怜悯她。
可是作为姑母,谢晚实在不忍随意将她托付给素不相识的人。
她理应有选择自己人生,在皇宫里摸爬滚打的机会,若最后她仍然无所适从,亦无法在残酷繁华中得到锤炼,那时再放弃也不迟。
谢良杰与淑妃皆仁厚,得知小公主没了双亲,俱欣然同意谢晚将小公主接进宫里照应。
望着谢良杰对小公主呵护有嘉,谢晚很欣慰。
那是第一次,谢晚从谢良杰身上想起了谢恒,大概因为谢恒无论如何罪不可赦,终究是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所以谢晚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