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讷却站着不动,反问道:“王上在日,不知说要传位于哪位殿下?”
成戍按捺下心中怒火,沉声道:“王上遗诏不是早已公布于众?不知公子为何有此一问?”
子讷微微一笑,说道:“当日立下诏书时,有王后在场,现如今王后已然魂归宗庙。可不是什么都由着太卜说了算吗?再说,”他瞧了一眼身着丧服的子良,轻蔑地说,“这两位‘殿下’是太卜接回来的,是什么来路太卜自然知道!嘿嘿!”
众臣中立即有人附和,“是啊!这两位‘殿下’说接回来就接回来,从来也没人知道是真是假呢!”“听说是当年去寻人的是太卜,这接人的也是太卜,现在宣诏的还是太卜,这太卜还真是神通广大啊!”“说是当年王上送走了自己的双生子,可是谁又见过呢!”……
子良听着话越说越不像,心中气愤难平,回眼看子昭,子昭早已将拳握得紧紧的,关节都有些发白了,他看着就有些忍耐不住,要站起身来。只见太丁用力将手中黄铜拐杖往地上一杵,发出“嗡——”的一声巨响,众人都被这声巨响惊得顿时止了言语。
太丁怒道:“什么来路不明?当年送走两位殿下之时,老夫也曾亲眼所见!现在的姜伯(姜吉已封了爵位)当年的将军从王上手中接过的殿下,随即孤身离去。那情形还恍如昨日,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不晓事的孩童出来言语?当我们这些老家伙们都死光了吗?”
子讷眼中寒光一闪,拱手道:“国丈言之有理,可姜伯为何不回到王都?却去了远在大山之东的胶地?难道不是被王上责罚了吗?当年他抱了殿下离开王上,据我所知,殿下们还不足百日,中途若是被调换了……”
听得他这么说姜吉,子昭再也忍耐不住了,闪身直奔子讷而去,大声气愤道:“不许你这么说姜大叔!”子良也很是气愤,上前拉回弟弟,说道:“公子的猜想太过匪夷所思。姜伯从小将我们兄弟养大,也不知费了多少辛苦。他老人家一辈子没有成婚,没有自己的子女,为的就是养育我们兄弟。若说调换,那更是无稽之谈!哪里换得一对一般年纪的双生子,还要将身上胎记也一并换对了?公子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觉有些可笑吗?”
子讷闻听此言,一时恼羞成怒,说道:“就便你二人是真的殿下,也不能证明确实足以为我大商之主!”许多大臣一时被这话语惊住,哗然无语。子瞻也从未听兄长说过如许言语,愣愣有些不知所措。
成戍冷笑讽刺道:“今日才得知公子有这样的远见卓识、雄才大略!还真是出人意料啊!”
子讷面色发青,呵呵冷笑道:“太卜不必夸赞于我,今日问卜的结果最好还是顺乎些人心的好!不然……”说着伸手一拍,只见从两旁跑出一大队手持兵戈的军士,两边墙头上也早就埋伏了许多弓箭手,都拉弓上弦,对准了商王灵前的众人。
刚才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的金莺,这时站起身来。因为跪的时间太久,她走起来双腿都有些颤抖,连日来的操劳使得金莺更显憔悴,她双眼含泪,问:“讷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父王和母后都还没有下葬,为什么要在他们的灵前做出这种大逆的事情?”
子讷一改往日憨厚少言的模样,狰狞笑道:“什么大逆?就连你父王这个王位,也本来应该是我的!当年欺我年纪幼小,我父王死的早,你们这些人便抬了这个无能的王叔来!这也就罢了,眼看着他已经不行了,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两个殿下来!真是卑鄙!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