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又或者一如刚才不过只是短暂的片刻——
脸上那抹嗤笑早已消失殆尽的琳琅再次开口,一字一句清晰传入在场每个人耳内。
“如果我真的心狠手辣的话,就直接杀了你怀中的这个孩子,而不是那么麻烦特地找个死婴回来骗你,更不会那么愚蠢的选在这个时候叫人将孩子送来这里。”
云止没有说话!
花千色握着轮椅把手的手,霎时几不可查的微微一紧。
侍卫们全低着头,没有前方之人的命令,一时间听也不是,起身退离也不是,如跪针毡。
琳琅见云止不语,顿时再道:“再说,就算这一切是我做的,是我算计的,你可以怀疑我不杀了孩子是为了有朝一日用他来威胁宫宸戋,那么请问左相,我在这个时候让人将孩子送来这里要干什么?岂不是与我之前的谋划大相径庭?”
云止确实有这么怀疑过,怀疑琳琅想利用孩子来威胁宫宸戋,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出若真如此,她此刻又怎会见到孩子?
一时间,云止一眨不眨的望着琳琅,将琳琅的神色全都丝毫不漏尽收眼底,企图从中看出些什么,而琳琅又何尝不是如此?从云止的神色中,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刚才并没有说错,云止确实有如他话中所言的那般怀疑过。顿时,眸中再次闪过一丝伤痛,琳琅不觉再度嗤笑了一声,又似自嘲,“左相,这整件事明明存在很多疑点,更甚者明明任何一个明眼人都能一眼看清楚的一切,可你却偏偏怀疑是我做的,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对我的‘相信’?难道我在你心中真的如此不堪?”
云止听着,一刹那,抱着孩子的双手反射性的微微一紧。
花千色看着听着,渐渐的,不知不觉低垂下头去。虽然一切并不是琳琅做的,可他确实有杀孩子之心。当初,若不是她趁着他只一心关心昏迷不醒的云止之际骗了他,再找个了已经死去的孩子来替代,孩子恐怕早已经死了。可没想到他此刻竟能说得如此面不改色,甚至还反过来质问云止……一刹那,花千色脑海中不觉再次划过琳琅刚才侧望向她时的那个眼神,以及那一刹那从心底而起的本能的颤抖,心中越来越觉得面前之人真的很可怕。
“如果你到现在还怀疑这件事是我做的,那么好,你现在就杀了我,我绝不还手。”
半响,见云止依然不语,琳琅突的从侍卫那里取过一把利剑并拔出就走向云止,站在云止面前仅三步之遥处道。
“左相,你……你误会了,这件事并不是皇上做的,与皇上没有任何关系。是我,是我趁着他只一心关心你的时候骗了他,他昨夜有所怀疑才会派人回山庄去找,所以你此刻才会见到孩子。”花千色看着,顿时在这个时侯开口。同时,再抬起头来的脸,脸上惊惧的神色虽比之前缓和了一些,但依旧一面了然,随即转动轮椅望向琳琅,再三的恳求道,“皇上,我真……真不是有意要这么做的。我……我只是……只是……你……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再也不会了,绝没有下次。”
琳琅没有回头,不理后方的花千色。
云止听着,侧头望去,面上无任何神色变化。刚才那一刻走出山洞时她没有出声,只是听到长得与花千色一模一样之人所说的话和见到与花千色长得一模一样之人神色惊惧的求琳琅而已。
那么,这一切到底是琳琅吩咐的?还是真的只是面前这个长得与花千色一模一样之人自作主张?
——可若是琳琅吩咐的,确如琳琅所言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让人将孩子送来这里。但若是面前这个长得与花千色一模一样之人自作主张,那她的目的又何在?
一时间,云止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充满了疑惑。
“皇上,当时……当时你只关心左相的安危,眼中也只有昏迷不醒的左相,从始至终都不曾看孩子一眼。而孩子奄奄一息,一直没有发出过一点声音。我……我一直对蓝花之毒很感兴趣,很想研究,但苦于没有机会。我知道你关心左相,在乎左相,也一定会视如己出的对待左相的孩子,断不会允许我拿孩子来做实验,所以……所以我为了研究蓝花的毒,在那一刻……在那一刻……”花千色再紧接着解释,解云止心中的疑惑。
云止没有说话,始终不变的神色辩不出心中所想,不知到底是信了还是不信。
琳琅听着,同样的面色不变。下一刻,应着花千色所说的话对着云止平静道:“左相,不管你信不信我,我承认当初确实没有好好照顾孩子,但我从没有想过要伤害他。当时,你一直昏迷不醒,甚至很有可能……我真的只是太担心你了。除了你之外,在那个时候我的心再容不下其他任何东西任何人。但没想到会因为此让素素有了可乘之机,而我还一直信以为真浑然未觉。如果你真的怪我,我无话可说,你可以杀了我。”说着,手中的利剑递近一分,递到云止面前。
云止没有动。
云止怀中的孩子看着递上前来的利剑,顿时放弃拉扯云止的长发,小小的身躯整个人一侧就好奇而又兴奋的双手去拿琳琅手中的那一把利剑。
与此同时,另一边。
琳琅派了人回山庄察看,侍卫们按着琳琅的吩咐小心谨慎行事,不让人发现。但花千叶在事后还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一时间,寻着侍卫离开的足迹,花千叶带着百花宫的人正迅速向着山峰这边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