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军人骨子里对兵器的喜爱,也是世代传袭,不会一下子就消失掉的。
“这就是虎蹲炮?”
抛开冷兵器,我也是对明军的火器特别有兴趣。
我原本的印象里,中国古代军队就全部是大刀长枪,一打仗,帅旗下鼓声隆隆,小兵们拿着刀枪冲锋,弓箭对射,但到了明朝之后,才知道自己的记忆是错的。
明军在开国初年就有大量的火器装备了,到中后期后,得益于海洋贸易的方便,又有不少欧洲人从万里之外到达中国,他们带来了不少新进的火器,被明军大量仿制,同时还从欧洲进口机床,自己铸造出来。
到现在崇祯元年时,明军铸的千斤以上的火炮也很不少了,光是在不远的登莱,当年兵乱时就有好几十门大炮,鸟枪火铳最少也有一两千杆。
至于和盘踞辽东的清军打仗,明军的火器装备就更多了,孙承宗在辽东时,一个车炮营火炮好几百,各式火铳过千杆,不过这质量,可就是没法说了。
眼前这虎蹲炮有两门,长一米左右,去伸手一抱,掂了一掂,笑道:“四十斤不到。”
“对的。”顾顺笑道:“三十六斤!”
我点了点头,用心去看这已经走形了的铁制火炮。
短短的炮身上有七道铁掴,这是防止火炮发射后炸膛的防护,炮口下面是两只铁抓,这是发射时用来固定炮身用的。
在火炮边上,是一个布包,里头装的是十几斤铁片碎屑,这门小炮,装填引药后可以在炮身里装一斤重的碎片,点火喷发后打出这些碎片,如果填药足,距离也近的话,威力还是不小的。
我看着心里怪痒痒的,但也不能费火药硝石,这些东西,明朝在辽东用量极大,山东这里可不多,要省着用。
看了炮,就是鸟铳。
这个鸟铳就是叫人大失所望了。
是近年来做的次品货色,枪管很长,但是是三四根管子拼接起来的,看着就是歪七倒八的,这枪膛怪不得鸟铳手根本不敢靠近瞄准,天知道是一枪就爆膛,还是第二枪?
再拎起来看看,一根火铳只有五六斤重,根据张守仁自己的记忆,这种轻飘飘的鸟铳装不了太多引药,百步之外连纸也打不穿,力道太差,倒是二三十步远打打树林里的小鸟,因为是霰弹,效果倒不错了。
鸟铳之名,也就是从这里来的。
“这不成啊。”
看着这十支火铳,我有点苦恼了。
毕竟是一个出身在热兵器时代的军官,原本的那个我对阵战之事也是所知不多,所以这一次对付海盗,原本的想法就是要用火器,但眼前这些冷兵器还好用,两门小炮也算中规中矩,但这十支火铳,看着也不比烧火棍强什么。
其实原本也是我想的太美好了,火铳是军国重器,和铠甲一样要紧的军需物资,刀枪什么的,这里的武库可能还有一些好的,火铳和铠甲,那就根本不可能有好的留存下来,早就全运送到九边重镇去了。
“好,给我发上一炮。”
这……
看顾顺的样子很是忧虑,我下令他敢不尊。
“怎么顾顺,这有难事吗?”
“好的,那就依着驸马。”
一切准备完毕,把虎蹲炮摆好,百步外立上木桩,我亲自点着引信。
可意想不到的实情出现了,虎蹲炮炸膛,爆裂出来的铁削乱飞,居然还击伤好多大员。
这是怎么回事,我并没生气,一门火器出现故障可以原谅。
“来人,把受伤的大员带下去包扎伤口。顾顺,这是意外。你再给我来一门铁炮试试。”
有数人抬来一门贴炮,足有两米长,口小肚大,两个耳朵驾在墩子上。我又点燃引信,轰隆隆一声巨响,结果连我也被后堂爆炸引起的冲击波所震倒,又有一些官员受伤,一名保护我的锦衣卫当场被炸死。
这下我可火了,站起来问着顾顺,这是怎么回事,咱们这火炮是哪里出产的。
顾顺也纳闷,回皇姑父,是兵仗局制造。
“那选料出自哪里。”
“听说是京里一家倭人开的矿物铺所供应。”
一句话道出天机,原来倭人给我们的都是残次品,垃圾废料,可恶至极令人发指。
不过这顾顺倒还称职,最少对军务上的事,懂得的还算不少。
我亲自拿了几样著名的实用火器,挨个进行了试射,结果全都炸膛,害的我差点壮烈牺牲。把我恨得,这时谁购入的材料啊,简直就是坑爹。太不像话了。我看着内阁几位大员,问问他的想法是否与我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