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也先后生下了我与青梧,我自幼调皮,惹下不少祸事,没少挨父皇与太皇太后的责打。而青梧有病在身,性子又文静,便格外得父皇怜爱些。后来,青梧险险逃过一劫后,整个人便有了些变化,也更讨父皇喜爱了。也因为青梧时常在父皇面前提及母亲,父皇便对母亲也更好些了。”
“本来,若一直这样下去,一定是其乐融融,无比开心的。”乐潇泽嘴角现了个嘲讽的笑容,“可是,章连真却突然回来了。”沈环疑惑,“回来?探亲?”乐潇泽冷嘲道:“是丧夫归宁,后来母亲还查出,章连真的亡夫死迹可疑,只可惜人已入土,证据全无。”
沈环一叹,“她是冲着端宗爷回来的?”乐潇泽一点头,“章连真的手段不输太皇太后,而父皇心中本就忘不了她。没多久,她便被太皇太后召进宫中以女官的身份陪伴在侧。父皇一开始顾忌着礼数,也念及母亲与青梧,不曾有所逾越。”
“但既是精心安排,又怎么会轻易罢休?因为太皇太后的庇护与安排,直到章连真怀有身孕,此事才真正传入了母亲耳中。母亲其实一早便猜到了,只是那章连真太过厉害,又有太皇太后支持,母亲接连吃了几次亏,后来更是几乎被陷于死地……”
乐潇泽仰头长出了一口气,“母亲的最后一搏,便是以青梧算计章连真,青梧本已性命垂危,便心甘情愿地做了母亲的棋子。那日是青梧的生辰,因为她体弱多病,父皇每岁都会为她贺生辰,办聚宴……”
乐潇泽声音带了些哽咽,“章连真也借着那日对母亲暗行最后的‘剿杀’,最终的结果是……青梧丧命,母亲失了肚中胎儿,章连真母子俱损。”闻言,沈环惊诧道:“当时……皇太后肚中还有胎儿?”
乐潇泽点点头,“约莫初成人形吧,宫中谁都不知道,连我也不知。母亲当时也是性命垂危,正因为如此,才能最终彻底唤醒了父皇的愧疚之心。但母亲与我都知道,如果不是因为青梧的牺牲,她与我可能都不在了。我曾问过她,会不会后悔,她说不会……可每年青梧忌辰,她便神形俱伤,又怎么会不悔呢?”
沈环不禁想起了曾经的那个梦境,歇斯底里的乐潇泽,神情倔强却又痛苦的皇太后……沈环顿住脚步,侧身环住了乐潇泽,轻声叹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皇太后这样做也是因为不得已。你也不要一味地念着过去,或许,仪英公主如今已经另投他人,过地更好了呢?”
乐潇泽紧紧揽住沈环,长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她如今到底算不算过得好。”沈环有些奇怪地瞥了乐潇泽一眼,正对上乐潇泽有些复杂的眸子,沈环抿唇一笑,“那你心里便想着她过得很好,这样的心意,上天一定会感受得到的……”
沈环话音未落,乐潇泽已经垂头吻了下来……后面的许丰见状,连忙吩咐众人转过身去,啧啧,简直腻歪个没完啊!
直到沈环开始推拒,乐潇泽才退开,看着沈环抗议的眼神,乐潇泽不禁笑了起来,然后一边牵着沈环继续散步,一边心情极好地吹起了口哨。沈环都没脸面对身后的奴才了,幸好她的侍婢奴才都没过来青玄岛,只留在了对岸。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而乐潇泽也带着沈环来到了岛内水榭,只不过今日只在主间亮着璀璨的光线,其他地方都只留有微弱的灯火。沈环有些好奇地跟着乐潇泽来到主间,主间四面都临时设了围屏,围地真叫一个严实,但自里边透出来的光线却是极清晰的。
两个奴才一拉开临设的门扇,沈环顿时睁大了眼睛。但见屋内大小彩灯无数,吊着的,立着的,摆着的,看似随性,又似精心安排过的,简直美不胜收,沈环看地都呆了。
身后的门关上,乐潇泽拉着沈环来到中央的厚圆毯坐下,这厚毯约有一尺多高,直径超过了三米,边缘垂下了半透明的纱帘。毯中设有矮榻,矮桌,桌上已经罗列了美味肴馔,乐潇泽斟了两杯酒,递给沈环一杯,“不知玉妃酒量如何?”
沈环瞥了乐潇泽一眼,“甚差。”乐潇泽抿唇笑道:“怎么办?朕的酒量也甚差。”沈环暗暗翻了个白眼,谁不知道你丫是酒坛子,装什么装呐!乐潇泽手中酒杯一碰沈环手中酒杯,“那今夜咱们俩便比比看,谁的酒量……更差些?”
沈环不答,径自饮下杯中酒,乐潇泽眸中带着笑意,也饮下了杯中酒。随即沈环放下酒杯,起筷夹了几样菜给乐潇泽道:“空腹饮酒伤身,圣上还是先用些膳吧。”乐潇泽看着沈环似笑非笑道:“好,听玉妃的。”
哪知沈环一转过身去,忽觉乐潇泽在自己发间摸了两下,沈环不禁转头看去,却见乐潇泽握着拳头的手伸到沈环面前,“玉妃猜猜我这手里握着的是你的什么饰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