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环放下茶盏,一笑,“这天下哪有什么胸有成竹的事,我这里心里也慌着呢,真想干脆请个病假不去算了!”众人笑了起来,唐春燕道:“这倒是好主意,要不咱们一起请得了,然后在宫里开个小宴,还快活些。”
马秀晨道:“话又说回来,这几日康贵妃与贤贵妃像是消停了些,底下的人却耐不住寂寞了。那卢嫔逮谁掐谁,说地不好听,简直像条疯狗一样,连冷宫里的柳丽英都不放过,听说还着人送了些吓人的玩意进去。”
唐春燕道:“卢嫔如今可不就是孟慧月面前的一条狗吗?”沈环道:“卢嫔也不是什么无脑之人,心思可深着呢。眼下是没有办法,到底家势身份都矮了孟慧月一头,孟慧月也是个心明眼亮的,自然要打压。她想出头,便也只得如此了。”
何令筠淡声道:“却不知那柳丽英如今过地如何了?”“还能如何?”霍琳琅道:“既是冷宫,连仅剩的奴才肯定都不给她好脸色看了吧?吃的穿的用的,也必然不能同从前一般了。说是说,一应所需,好好善待,可人家那一头的康贵妃都不愿搭理了,谁还会真的理会她一个失了宠的冷妃?”
唐春燕道:“柳丽英有今日,完全是她自找的,稍稍给她些脸面,她便上蹿下跳的。”马秀晨道:“还有,最近我瞧着昭妃与岑妃之间似乎隐隐有些不对付啊。”
霍琳琅道:“不是似乎,是肯定。昭妃的身份本就在岑妃之上,想来在康贵妃面前,昭妃也必然要压过岑妃一头的,再加之前段时日两家的官声官威之事,还不高低立显吗?我看那岑妃,也不是个经得住事的,可切莫再步了柳丽英的后尘才是。”
“步了才好!”何令筠道:“一个二个都走了干净,这宫里头无休无止,吵嚷不停,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头?”唐春燕道:“既入了这后宫,就莫想要休止的一天。将来,倒了章氏也好,倒了孟氏也好,自会有新人出头。除非……圣上肯散了这后宫三千。”
说着,唐春燕看了一眼沈环,只见沈环神色平静地道:“散了后宫三千,又叫她们如何去活?就凭一条皇妃的身份,也无非两条路罢了。”唐春燕道:“殿下理会地这么多?管好自己就够了,别人的事,又干殿下何事?”
沈环看了一眼唐春燕,“我又哪有心情,哪有能力去理会别人的事?若是将来,你们几个能够安安乐乐的,都算不错了。”霍琳琅道:“贫妾觉得,能够清清静静的就行。”
沈环一笑,“这条好办,若无意外,将来自会还你一方静土。”霍琳琅躬身道:“谢殿下!”何令筠看了一眼霍琳琅,又看了一眼沈环,低垂了眸子。
众人走后,沈环一个人在院中散步,时间其实不早,乐衡骏与鹿儿都已经睡下了。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走近,沈环也没有停下步伐,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耳边响起乐潇泽的声音,“还没睡?在等着朕吗?”
沈环侧头看了一眼乐潇泽,淡笑道:“圣上以为如此,便是如此吧。”乐潇泽手上加紧了力道:“没规没矩!”沈环抿唇不语。两人在院里散了一会儿步,乐潇泽便拉着沈环在廊下坐了,“眼下天热,晚上是有些烦闷,还是朕那骄阳苑凉快些。”
沈环笑了一声道:“如此说来,这些时日还真是委屈圣上了,舍下了骄阳苑里那么多花花草草的,想必十分想念了吧?”乐潇泽一捏沈环的脸,“玉妃这醋吃的,骄阳苑里如今哪还有什么花花草草?上次不都带玉妃去看过了吗?”
沈环道:“圣上有通天的本事,谁知道有没有另设金屋藏娇呢?”乐潇泽却是轻笑一声,“玉妃还真当朕是这天下最富有的人啊?这金银珠宝还取之不尽,用之不完了?要是可以,朕还巴不得散了后宫三千。”
闻言,沈环看向乐潇泽,一叹道:“妾身说的话,转眼就入了圣上的耳,飞烟这丫头倒真是尽责地很。”乐潇泽将沈环揽入怀中,“朕就是想听听玉妃的心里话,平日里,玉妃在朕面前还是太客气了,难得听你一句真心。”
沈环道:“妾身的真心,只怕圣上要不起。”乐潇泽垂头看了一眼沈环的脸色,“玉妃不曾试过,怎知我要不起?”沈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乐潇泽在沈环额头印下一吻,突然松开手,然后起身将手递给沈环。
沈环莫名地看着乐潇泽,“圣上又想如何?”乐潇泽道:“天热烦闷,长夜无眠,朕想与玉妃夜游去。”沈环道:“算了吧,宫后苑妾身是不想再去了。如今这时辰,打扰了人不说,只怕还得生些事非出来。”
乐潇泽却固执地伸着手,“玉妃不相信朕给你一个宁静之夜?”沈环看了看乐潇泽的神色,终究还是将手伸给了乐潇泽,乐潇泽将沈环拉起身,然后牵着她的手朝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