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转而看向章青北的妻子谢氏道:“阳儿的身子怎么样了?”谢氏起身一礼,答道:“回太皇太后的话,多得宫中太医精心调理,已无大碍了。”章氏点点头,声音平淡地道:“没事了,坐下吧。”
沈环看了看谢氏的神色,只见她脸上微微有些尴尬,再看齐氏的神色,也似乎笑得有些勉强了,倒是章敏之妻林氏脸色很平静,看不出一点波澜。
沈环也觉得有些奇怪,之前太皇太后对延昌侯夫人那句话,可以说只是开玩笑,但眼下倒让人觉得,太皇太后似乎真对延昌侯府没那么上心与重视了。
有这种感觉的,不止沈环一人,在座离地近的人都是这样觉得的。太皇太后方才对着皇太后的家人都说笑地极好,可对着章家人,反而就显得有些清冷了。是故意为之吗?从前似乎可不是这样的。
沈环起身向章氏与金氏一礼,“禀太皇太后,妾身先去更衣。”章氏含笑一点头,“去吧。”沈环又向众人微一颔首,“本殿先失陪一下。”众人起身一福,沈环便抄了近路离开了水榭。
沈环想方便是假,想要走一走,放松一下是真。没走多远,沈环只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皇后殿下!”沈环顿住脚步,转头看去,只见盛王侧妃王氏袅娜而来。
王氏朝着沈环一福,“正巧,贫妾也想去更衣,想与殿下搭个伴,殿下可介意?”沈环含笑道:“怎么会?有个伴也好。”说着,两人一前一后稍稍相差半步往前走去。
王氏道:“贫妾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话都闷不得。在贫妾看来,放眼这后宫之中,最最有福气的,就非殿下莫属了呀。”这话沈环听地多了,也听地腻了,但王氏这样说,绝对是最没诚意的一个。
沈环道:“王侧妃这话,本殿怎么听不懂了?这后宫之中,最有福气的,不该是尊贵的太皇太后吗?太皇太后之下,也还有皇太后。便是论到本殿这一辈,有福气的也大有人在,王侧妃单单挑了本殿来说,只怕是另有话想说吧。”
王氏惊诧地看了一眼沈环,然后微笑道:“想不到殿下也是个直率的性子,贫妾喜欢地紧。”说着,王氏看了一眼沈环身边的歌阑几个侍婢。沈环道:“无妨,这几个侍婢都是我贴身的。”
王氏笑笑,却是转了个话题道:“贫妾看几个王妃当中,寿王妃才是真正有福气的。原本不过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而已,如今不但怀有子嗣,得寿王、太皇太后看重,连名份也是一路水涨船高。果然,这命呐,都在翻云覆雨间,变化莫测。”
沈环点点头,“寿王妃,的确算是好命。王侧妃也不差啊,一进盛王府,便获封侧王妃的位分,不久,又诞下了乐安郡主,从此膝下有依,还不好吗?”
王氏看了沈环一眼,“殿下也莫急,圣上与殿下都还年轻。方才太皇太后也说了,她与皇太后都是进宫后好几年才孕有子嗣,殿下也安心等等,自然会有的。”
沈环不想过多纠缠这个问题,只道:“那就借王侧妃吉言了。”说着,两人已经来到净房前,王氏让身边的侍婢都留在外边,然后随着沈环进了屋子。这屋里也是一样,桌椅几榻,一应俱全,里边又分隔了几个小净房。
沈环刚想走进其中一间,却觉手臂被王氏给轻轻拉住了。沈环微挑眉看了王氏一眼,只见王氏凑近她轻声道:“贫妾这儿有一桩秘事,事关殿下将来,不知殿下,想不想听?”
她想听个鬼啊!沈环心里虽然如此想,但面上还是装作惊诧了一下,“当真?”王氏自信地满满地一点头,“绝对值得殿下一听。只不过……”王氏又瞄了一眼沈环身后落后几步跟着的侍婢。
沈环一笑,“其他人也就罢了,歌阑却是跟开惯了的,若连她也支开,未免就太惹眼了。”说完,沈环拨开王氏的手,无所谓地朝前边帘子遮住的净房走去。王氏连忙道:“殿下慢着!”
沈环顿住脚步,转身看向王氏,只见王氏笑意盈盈地近前,在她面前摆弄了两下,“殿下的饰珠有些松动了,歌阑姑娘,你也快过来看看。”
闻言,歌阑与其他侍婢都要上前,沈环道:“不用这么多人,歌阑过来就行了,你们都先去外边候着吧。若有其他人来,就先挡一挡,免得有失体统。”其他几个侍婢应声退了出去,守在了门外。
见状,王氏退开,伸手朝旁边一引,“殿下请上座!”歌阑看了王氏一眼,垂了眸子。沈环移步在旁边的榻上坐下,“王侧妃也请坐吧。”“谢殿下。”王氏便在案边另一头坐下了。
沈环理了理袖子,神情不慌不忙,也没有要追问的意思。王氏只得主动道:“不知殿下,可曾听闻过当年宫中的一桩秘闻?”沈环看了王氏一眼,“只怕宫中的秘闻多如牛毛,却不知王侧妃说的是哪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