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慧月起身向沈环行过礼,有侍婢连忙搬来了座椅,沈环示意孟慧月坐下,又瞥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岑妃道:“方才只听地婢子说咸阳宫乱了,但眼下看来,还不是一般地乱啊。”
孟慧月淡笑一声道:“是呢,贫妾来的时候,这群人可正打地火热,声响都惊到贫妾那宫里去了。”
“这里边,妃位有,嫔位有,美人有,侍婢婆子,掌事杂扫皆有。一个个地,就跟市井小人骂街斗殴一般无二,贫妾都快被她们给气乐了!”
沈环忍住笑意,心中十分惋惜,早知是如此,她就该快些赶过来才对,当真错过了一场好戏啊。想她有生之年,要见到这么一场大戏,得有多大的运气才能撞地到?唉!真是可惜了!
孟慧月转而看向岑妃,“岑妃身为咸阳宫主位,竟是不知管束阻止吗?今日这事儿传扬了出去,丢的还不是你这个主位的脸面?”
岑书怡垂眸答道:“回殿下与贤贵妃的话,贫妾今日本有些胸闷,自丹凤宫回来,便直接去了宫后苑散心。贫妾并不知两位妹妹会如此大打出手,待贫妾听闻消息赶回来之时,事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说着,岑书怡向沈环伏首道:“贫妾身为主位,不敢推脱罪责,还请皇后殿下发落!”
沈环看了一眼众人道:“本殿倒是很好奇,什么样的事,值得大家如此拼命?嗯?”
周妃与严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现了为难之色。
孟慧月一拍扶手,怒声道:“大胆!皇后问话,你们二人竟敢充耳不闻!来人,掌嘴!”
闻声,周妃与严嫔连忙伏首求饶,“殿下与贵妃恕罪!贫妾……”
周妃似是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严嫔接着道:“回殿下与贵妃的话,贫妾与周妃,最初只是起了一些小口角,平日里也是如此。”
沈环道:“既是如此,今日怎么会波及这么多人大打出手?”
严嫔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实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听完后,孟慧月就差没当面翻白眼了,沈环也是偏过头去,捂着帕子闷笑了一阵。
本来呢,周妃与严嫔之间便一直小矛盾不断,但顶多不过斗嘴几句,或是争抢出风头的事情。
今日也不知是二人邪性了,还是巧合地很。这边周妃咒了句严嫔摔跟头,那头严嫔当真就摔了个大跟头,还磕掉了两颗牙。那边严嫔呛了句周妃吃饭噎着,周妃还当真噎地差点没喘过气来。
赶巧,两人底下的侍婢又因为一些小事吵闹了起来,这下两人都像是被点燃了的炮仗,当下便吵闹到了一处。
越吵越烈,到最后,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反正就是个连锁效应,然后就顺利地演变成了群殴。
更令人无语的是,这当中有很多奴才与妾嫔,打到最后都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被牵扯进来的。
一开始沈环听到这边咸阳宫有事,还以为是岑妃做了什么局,如今看来,果真就是一群突然智商降了的小孩在玩群架。这还真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再看岑妃的神色,也是颇为精彩,尤其听到那些莫名其妙被牵扯进来的妾嫔的自述之后,脸色已经瘫地不能再瘫了。
听完众人的话,孟慧月在位子轻轻一叹,转而向沈环道:“殿下,此等之事,自贫妾进宫以来,未曾有所耳闻,更不曾有所亲见。如何处置,还请殿下示下。”
沈环也是心疼了孟慧月一把,想必平日里处理的鸡毛蒜皮的妾嫔纷争不在少数,但像今日这般规模的,也确实为难她了。
沈环沉吟道:“各位都是宫里头的老人了,又都学过宫中的规矩,按理说,不该发生这样的事才对。可若真要论宫规处置的话,只怕宫正司还腾不出这么多人手来执行。再者,大肆宣扬了出去,也不是什么体面之事。”
沈环道:“有句话,叫做法不责众。我看,念在她们是第一次的份上,便量情从轻处置吧。带头之人,与最先闹起来的人,不在此例。也希望大家能谨记今日的教训,一言一行都还需谨慎。”
众人伏首谢恩,沈环起身道:“那这里的后续之事便交由贤贵妃处置了。晚上,贤贵妃也不必过来请安了。”
孟慧月起身一礼,“贫妾遵旨!恭送殿下!”
沈环领了人离开咸阳宫后,倒也没急着回丹凤宫,而是朝着宫后苑的方向走去。左右都走到这里了,倒不如顺便去宫后苑走走。
眼下金桂花开,闻着香气,倒是挺沁人心脾的。
“皇后殿下!”沈环正嗅着一簇桂花,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去时,只见是张太贵妃领着两个小婢徐徐走来。
沈环直起身,朝着走近的张太贵妃一福,“张太贵妃金安!”张太贵妃回了一礼,“殿下今日好雅兴,似乎许久不曾见殿下来宫后苑走动了。”
沈环含笑道:“这话应该是我来说才对,我倒是经常来,却总不曾见过张太贵妃。虽然,这宫后苑离着张太贵妃的居然甚近,但我总怕打扰了张太贵妃的清静,所以,不敢轻易上门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