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清姿欠身道:“太皇太后谬赞了!群儿尚且年幼,将来之事,实在难说。不过贫妾倒是希望,将来他能安定一方,便已是他的福气了。”
章氏道:“如此的话,岂非太过屈才?我看群儿性情敦厚,气质沉稳,乃是极大的福相,或有睥睨天下的一日,也未可知。”
章清姿起身拜了下去,“太皇太后容禀,群儿幼年之时,曾有相士到府上为其相过面。那相士说,群儿福薄,若能做个普能人,或有一线转机。”
殿内安静了下来,太皇太后没有接话,沈环也是垂了眸子,神游一般。
良久,章氏一笑,朝身旁的乐衡兴道:“回你母亲那儿去吧。我看你母亲,才是个真正有福的。”
“谢太皇太后!”乐衡兴恭恭敬敬行过礼,这才端直着小身子下了阶,回到章清姿身边。
出了长安宫,乐衡兴乖巧地跟在章清姿身边,章清姿看了一眼身旁的沈环道:“殿下今日的气色,似乎有些不佳,可是因为近来天凉,有些不适?”
沈环微笑,“我宫里头一大堆人伺候着,我又怎么会有事?我倒是听说,贞宁侯与延昌侯两府,热闹地很。”
章清姿淡笑道:“这世上就是有太多自以为是,自不量力的人了。他们看着眼前的繁华,被迷了眼,乱了心。却不知,这繁华总有散场的一日。”
沈环笑笑,两人缓步向前走去。
……
沈环伸手接住飘落在手心的一片雪花,歌阑替沈环拢紧了斗篷,劝道:“殿下,眼下寒凉,还是进去吧。”
沈环收回手,直到雪花融化消散,才放下,然后回头看了一眼漫天飘浮的落雪,轻叹一声,转回头,由歌阑扶着步上了台阶,朝着长安宫后殿走去。
殿中已是一片欢声笑语,想来该到的妃嫔都已经到了。
沈环踏进殿内,众妃嫔起身向沈环福礼,沈环朝着座上的太皇太后与皇太后拜礼,“两位殿下玉安!”
章氏笑着招手,“皇后总算来了,就差你一个,快过来坐。外边冷着吧?”
歌阑与飞烟替沈环解下斗篷,沈环来到空着的位子上坐下,侧身答道:“还好,妾身一路过来,被沿路的雪景所吸引,便停留了一阵,倒叫两位殿下久候,是妾身失仪。”
章氏道:“是皇后太过操劳了,哀家不耐烦应付那些个命妇了,只得统统交给皇后处理。”
说着,章氏一叹,“哀家这阵子,只想贪个清静,太闹腾了,哀家也受不了。到底,身子骨不中用了。”
沈环打量了一眼章氏的神色,垂了眸子。
章氏转而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方才,哀家才同康贵妃说起,待开了春,天气暖和了些,再将那些皇亲命妇邀到宫中来赏花。否则,她们一个个地都该埋怨哀家架子大了。”
章清怡笑道:“太皇太后说地哪里话,贫妾倒是羡慕她们的地很,平日里,也不必劳动来宫中请安,依贫妾说,是再清闲不过,她们指不定在心中多快活呢。”
章氏笑了起来,见章氏与章清怡聊地欢,沈环便开始自顾自地吃起面前的糕点来。
年前不久,章清怡已经完完全全重掌后宫之权了。虽然名义上,还是由章清怡、姚静琪与卢雁三人共同协理,但实际上,姚静琪已经形同虚设。
宫妃有事,也不会再往姚静琪那处凑了。